收下的订金已经给母亲缴了医药费及看护费,一时间她能拿什么来还人家?还有每个月庞大的安养费用,缺少那份十万块的优渥薪水,恐怕重病在床的老母亲也活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彻底失落绝望了,所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何况她只是个辛苦讨生活的弱质女子?!
人都站在悬崖边,再退一步就粉身碎骨,往后,她在梁家是要当褓姆、家教老师?还是台佣老妈子,都不是自己能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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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维纳斯──
一座彷若原版移植自典雅南欧的洛可可式建筑,楼高十二层雄伟磅礴,直耸巍峨地矗立在大台北最精粹昂贵的地段。
几乎占了有八层楼高的大楼墙面,醒目地躺卧一幅惑人神魂的裸女油彩。
油画里,女人鲜丽耀目的五官,丰腴温润的窈窕曲线,无懈可击的完美黄金比例,正是整座大楼的精神象征。
这栋造型耀眼、气势雄伟的建筑可不是什么来自欧洲的国际企业总部,也不是什么伟大名家艺术博物馆。
「东方维纳斯」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整型医院。
程芸舫望着它的独特雄伟,内心无限赞叹!这样高的品味眼光,和这么大的手笔,若非能力超强,加上企图心旺盛的经营者,怕是做不出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壮阔霸业啊!
其实,程芸舫一大早就来了。她独自在这卓然不凡的大楼前流连许久,那华丽的雕花廊柱吸引住她的目光,禁不住地一再欣赏。
也就在欣赏玩味的时候,一边在心中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走进去──
「哎,真的不容易啊!这个男人虽然脾气不好,而且有点蛮横不讲理,但是,他一手创办经营这座医院,以他三十出头的年纪,算是十分厉害了。」
从雕花廊柱,她缓步在装置得十足欧风的大楼门厅内外游晃,明知自己推不了这个差事,又无法说服内心顽强的理性抗拒。她一步一声叹气,也不知自己到底踱了多久,直到一道严厉森然的男声在耳边扬起──
「小姐,妳还有心情在这里散步逛大街?难道妳不知道自己迟到很久了?」
「啊?是你──吓死人了!」她被狠狠吓了一跳,猛地瞠大了美目。
「欸?妳那是什么表情?」梁若寒微蹙浓眉,不悦道:「等下我还有重要手术要做,没空跟妳耗。真是的,没听过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吗?我可不是闲闲地光等候妳大小姐大驾光临!」
「你──你实在是……」程芸舫被抢白一顿,气怒令她心脏猛地抽紧。
这男人,实在太傲慢自大了!哪有一看到人就骂个不停的?!
然而,她气归气,一抬眼望见身着白袍,神情严肃的梁若寒,竟然整个人紧张到不知所措,反击骂人的话也吐不出半个字。
「既然你这么忙……不然,你先忙你的吧!」程芸舫嘟着嘴,表情不很开心。她本来就不是很想来,潜意识里更是想逃离这个地方,索性顺着他话推却。「也好啦!既然你的事情那么重要,我也不好耽误你的时间──不如……改天再约吧!我走了,再见!」
「慢着!不准走!」他霸气地拦阻她。「妳不能走!我们现在就谈,没有多余时间约改天。」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忙着去动手术的──」程芸舫被他的捉摸不定搞得不知所措,不悦地嘟哝。「话都是你在说……」
「少废话。」梁若寒双眼煚亮地落定她身上,坚定的眸光不容任何阻挠。「我秘书会带妳到办公室去,妳最好乖乖在那里等着,等我开完个手术前的会议,再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哦,好吧。你先忙你的,我等就是了。」
一样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程芸舫只得按照他的指示,跟随秘书的带领来到位居十二楼的院长办公室。
「程小姐,麻烦您坐一下,享用咖啡。」
「谢谢。」程芸舫客气地颔首回礼。「看起来,贵院院长十分忙碌。」
「是啊,平常他已经够忙了,刚巧今天有个大牌女艺人要动隆胸手术,她指名我们院长动刀。所以啊,才必须亲自主持手术前的会议。他不是故意刁难妳啦!妳可别见怪呢!」
「嗯,我了解──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妳了。」程芸舫点点头。到底秘书护主心切,她伸手不能打笑脸人,便客气地与秘书应酬了起来。「我可以等,别招呼我了,妳去忙吧。」
她一面喝着热呼呼的咖啡,一面打量宽阔豪华的办公室,估量揣想将来的「雇主」除了脾气暴躁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么……我先出去忙了,请妳坐会儿,梁院长开完会马上就回来。」
「嗯,既然来都来了,我也有心理准备等他一阵子。没关系……」
程芸舫原有的局促不安,在秘书笑容可掬的亲切招待下化解无形。
坐在装潢风格十分冷冽利落的办公室,她发现整座医院运作得十分井然有序,不输任何一个大规格上市公司的营业体系,可见得──梁若寒不只是个手法高明的整型专科医生,他也是够灵活的生意人。
几年前,留美归国的梁若寒一手创办经营这家整型医院,短短几年便堪称全台知名。更厉害的是,除了台湾,它的名气也响遍了东南亚各地。
然而,纵使他拥有成功的事业、傲人的财富及非凡卓绝的俊美外表,关于他的身世来历、家庭、情感生活种种……在众人眼中,一项一项都是解不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