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索额图在左路军到底如何?”胤禔很意外,听说索额图和太子似乎闹矛盾是一回事,被证明、还当着自己的面证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胤礽却表现的比他更不解:“这事除了你,我还能问谁?”康熙不行、裕亲王不方便,其他大臣更不方便,只有胤禔最合适。
“……好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完全不用扯什么没有用的。
胤禔以一个非常中立客观的口吻,将诸王大臣那个既想贪功又怕死的德性描述了一遍,他并没有挑着索额图说,他直接把这次出征的人都扫进去了。
胤礽信了。因为索额图摆明了是想找大阿哥的茬,但大阿哥却没有直接说索额图,而是说“这次都那样,风气如此,并不是某个人态度不端正,而是大家都不端正。”
相比之下,自然胤禔的说法一点都不小人,胤礽已经具有相当的判断能力了。他沉吟着,最后道:“谢谢大哥不瞒我,我明白了了。”
胤禔没有问他明白什么了,他问了,胤礽也不会说,何必多此一举。
“大哥,”胤礽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他说起了另一件事:“汗阿玛要处分简王他们,但还得给宗室一点甜头。”
“我猜到了。”胤禔笑道:“简王跑不了,可他毕竟是铁帽子,还有安王那边,汗阿玛松口令马尔浑袭爵,可是安王宗人府的差事,他肯定是巴结不上了。”
“就是这样,所以,汗阿玛打算让八弟娶安王府那个没了父母的小格格。”胤礽叮嘱道:“若是在大哥或者延禧宫妃母跟前提起,千万不要多说什么。”
唔,原来老八成了这个甜头……想想也是,一门三王如何,没有差事,康熙不用他们,不过吃老本而已。但马尔浑一向礼贤下士,当年安王同朝廷诸多官员,尤其是汉官来往频繁。
宗室有人脉威望,朝廷上还有人缘,康熙也不好将关系弄得太死。尤其是这次出征,宗室获得赏赐的基本都是近枝,如果不放出点甜头,康熙也担心宗室被压的太紧,会不会反弹的厉害。
“多谢太子提醒,这事我会提醒妃母,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可没等胤禔提醒惠妃,康熙就跑去了延禧宫和惠妃说话,还夸惠妃“保清不必说,八阿哥这些年,你也没少花心血,那孩子读书知礼同兄弟们处的也好。”然后给了一堆赏赐。
惠妃的疑心升到了十二万分,需知康熙虽然不是喜新厌旧,对一起长大的宫中老人们从不苛待。但他这个人讲究时节,这不明不白的赐下一堆东西,还满脸笑容……情况不对啊。
果然,康熙寒暄完了就道:“朕打算明年给老三、老四,还有富尔祜伦他们挑媳妇……不过呢,虽然还没选秀,不过朕已经给八阿哥选好了一个。”
“……”果然,八成是这个人选不太好。惠妃做担心状看着康熙,等待着答案。
康熙快速说道:“就是老安亲王的外孙女,是个挺好的姑娘,朕命顾问行去看过的。”
老安亲王的外孙女?老王爷的哪个外孙女?
惠妃来不及思考,就道:“瞧保清的媳妇就知道,儿媳一定是皇上挑的好姑娘,这样的事,那自然是听您的。”
皇帝满意的笑了、跑了,等他走了,惠妃坐在延禧宫左思右想,就听人禀告“大阿哥来给主子请安了。”
从胤禔嘴里,惠妃才知道了这桩婚事的内情,她叹口气:“小八是我养大的,卫氏又在延禧宫,我原指望万事平安顺利,可这个媳妇……”
父母双亡也就算了,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康熙对安王府那个态度……这门亲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亲事。
“其实这也说不定。”胤禔对惠妃道:“额娘想想,八弟吃了亏,皇上心里有数。将来八弟在封爵、分封佐领这上头,依着皇上的性格,必然不会让八弟再吃亏。”
这么说倒也是,惠妃叹道:“我还得告诉卫氏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免得指婚旨意下来,脸上不好看就不美了。得了,你先回头所,得空方便,把这事也告诉胤禩一声。”
自从康熙在前线生病回宫,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眼看着第一场雪都要下了,这次该有的封赏处分,也该公布了吧?诸王大臣颇有一种“等待最后一只靴子落下”的心态,生死不过一刀,可您别抻着我们呀。
佟国维倒是一脸无所谓,他觉得康熙不会真的把他怎么着,之前佟国纲遗骸回京,康熙还命令诸皇子出迎。哪怕是瞧着佟家这条性命,也不至于将他罢黜去职吧。
等大朝会的时候,最先被劈头盖脸训斥的就是佟国维,康熙真是气坏了:别人不说,你们佟家是国戚啊,没有孝康太后和朕,佟家能到今天这个地步?结果简王乱出主意,你也跟着懈劲儿!
“简亲王……索额图,佟国维等,在战事未穷追不舍,以至于我军追兵不足导致噶尔丹逃走。”康熙命人宣布处分决定:简王这份罪,罪当夺爵,但皇上开恩,只是罚俸三年、削了雅布的佐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