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儿子出来,告诫道:“就和你沈姨说的,再有人让你写词,你就告诉他们,阿玛不许你在诗词上下功夫。”
老子的一个重要存在意义就是给儿子遮风挡雨背黑锅,容若安抚好了长子,让他自去寻弟妹。然后才对沈宛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你也没和我谈诗论词,所以我才觉得,这个男人不错。”沈宛笑了一下,随即说道:“你出去要用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一会你看看还需不需要旁的。”
“嗯。”容若看着长子已经足够高的背影:“富尔敦其实没比大阿哥小几岁,心思却还和个孩子一样。”他那个表弟,就绝对不会因为旁人挤兑自己而委屈,他会自己挤兑回去。
“……人和人不一样。何况大阿哥再受宠,上头还有个太子,我平常听你和顾先生他们提过。”沈宛道:“大哥儿却是真正家里的长孙。”不管外头人说明珠如何狡诈,在对待儿孙的问题上,明珠都堪称无可挑剔。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刚过,康熙就下诏起銮,带着包括皇长子在内的一干人等,快马离开了京城。为了保障尽快视察河务,康熙特别下令地方官不准令百姓在道旁迎驾。
只是皇帝下诏也拦不住地方官十八般武艺,等皇帝来到沧州的时候,献县县令居然搞出了“嘉禾”:说是当地一老农偶然发现的,深觉是天降祥瑞,非人主不能得。
康熙看着面前这东西仔细端详,胤禔站在他身后踮起脚看了一眼,他觉得这玩意就是一株基因变异的禾苗。
大阿哥回忆起了未来如何解决粮食问题,实际上以清朝目前的体量人口,研究杂交没多大必要。就是数百年之后,杂交水稻也不是常用口粮,实际上真正解决粮食产量问题的关键,是化肥。
肥料和科学合理的播种理念,才是解决粮食问题的最重要途径,不过,眼前的嘉禾肯定不是什么奇异变异品种,就只是简单的突变了。
“你们觉得,这个东西是什么特殊的种子吗?”康熙转了两圈,忽然问道:“成德?”
“回皇上话,应该不是……罢。”成德不是很懂这东西,他谨慎的表示,他个人是不太相信的。
另一个被点名的朱彝尊沉默一下,才回答:“皇上,臣以为这个……祥瑞,是百姓的一片心意,皇上体察这片心意,也就是了。”至于什么特殊种子,拉倒吧。
“李光地,你说呢?”
“……臣以为,臣的看法和朱彝尊一样,这个皇上您收下心意就好。”
康熙一笑,而后道:“这次南巡,朕打算收集一些好种子,回京试种一下。之前在玉泉山下,朕开过一片稻田,只是产量不佳。朕想,大约是种子的问题,这次你们也都上心些。”
“是。”几个人都退下,只留下胤禔和班第,还有传教士白晋在康熙跟前听命。
“你看出什么了?”康熙笑着,又想起了大阿哥的那个笑话,于是就笑道:“挖苹果难道还想出心得了?”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胤禔扭头:“儿子在庄子上见过苹果树了,还知道施肥呢!”
“真难得,咱们大阿哥还知道施肥。”康熙失笑:“你说说,施肥重要,还是种子重要。”
“……汗阿玛将儿子当成小傻子了。”胤禔表示抗议:“汗阿玛,儿子觉得,种子一定得是能发芽的好种子才行。可是种下去之后,就要看肥料好不好了。就像庄子上想要种苹果,也要按时按点的给树施肥,否则苹果都长不好。”
“知道的还真不少。”皇帝打量他,故意说道:“那你知道肥料通常是什么东西吗?”
“呃,汗阿玛,那东西不雅,儿子就不说了。”胤禔嘿嘿笑:“您不是知道嘛,那就不用儿子说了。反正,那东西挺重要的,但好像许多人不知道。”
“农书也是书,只有读书人会想到读一读。此事要看地方官如何教化,倘若地方官自己都不懂,何谈教化。”康熙若有所思:“选种、施肥等事,如农政全书,天工开物上都有记载,只是用的不多。”
这两本书编撰完成都在晚明,国家都要没了,自然也没心情搞什么农业建设,现在倒是再次提倡农学的好时候了。
康熙看向了白晋:“白先生,你们法兰西有农业方面的学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