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年轻郡王的活动引起了康熙的主意,据说他的长子最近沉迷学问,这可是奇闻,康熙在百忙之中好奇起来,“胤禔沉迷学问”大约是堪比“皇城根塌了”的大新闻。
康熙这天让太子读奏折,教导他处理政务的时候,忽然提起了这件事。不成想胤礽解答了他的疑惑,皇太子带着点想笑,又有些喟叹的语气告诉康熙:“汗阿玛,大哥最近在研究产科学。”
“……?”虽然康熙也对各种学问很感兴趣,当中也包括医学,但是因为妻子怀孕就去搞产科……皇帝张着嘴,好一会才道:“他……还真是出人意表。”
太子却觉得这真是个顶靠谱的人,诸皇子听说长嫂怀孕,见到胤禔的时候都要道喜。太子还表示:“等孩子出世,我这个叔叔要送一份大礼物!”
口气仿佛想告诉未来的侄儿:“二叔给你承包个鱼塘!”当然这是胤禔自己脑补的。
可是没过几天,太子就发现胤禔频频出宫,就算看自己的府邸也不用每天都出去罢。格尔芬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仿佛直郡王是出宫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胤礽没表态,过了几天遇见胤禔,就问他最近在忙什么。然后就看大阿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纸:“我让几个哈哈珠子帮我抄书,打算去武英殿那边,让他们帮忙给装订上。”
“……产科!”胤礽惊讶的看着胤禔,动动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叹口气,指着原书上的插图道:“这些你打算怎么办?看样子,这些图画很重要,如果不能原样仿制,光靠文字不行吧?”
“以后再说,我先让人抄下来,让头所的嬷嬷太监都学学。”胤禔两手一摊:“这里头还有急救,你知道急救吧,就是……”
“我知道。”胤礽一脸无奈:“顾名思义也知道了,而且你写了。”加粗加黑的大字,看来这部分很重要,里头还有产妇呼吸术什么的。
这么上心,若是还能出什么问题,那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
不过,那个格尔芬……什么人这是!
太子很不高兴,他敏锐的发现,长泰舅舅忙着统领火器营,他填补了佟国纲留下的空缺;而索额图虽然闭嘴了,但格尔芬兄弟两个似乎很喜欢盯着胤禔,这是想要挑拨么?
合着我还得警惕莫须有,太子站在毓庆宫门口一声长叹,我过得这是什么日子!
四月的时候,胎儿已经稳定下来,大阿哥的准爸爸综合症也好了不少。他也终于从福晋身边抽开功夫了,不得不抽身,因为朝廷上又出事了。
而且,这事很难说和明珠有没有关系,胤禔这次不想去找他舅舅,想自己看一看。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被革职的县丞谭明,状告吏部主事朱敦厚,说他在山东潍县县令任上,贪了四万余两。
谭明自己也是因为行为不谨被革职,被处分之前,他曾经求过朱敦厚,请他帮忙斡旋。可是朱敦厚拿钱不办事,谭明一怒之下,干脆打翻了船。
这个小小的前县丞告了朱敦厚,康熙就要问了“难道当初山东上下无人知晓朱敦厚贪赃?”必是有人包庇,那么包庇的人又是谁呢?
巡抚和布政使绝对脱不开关系。皇帝要查,就派人去山东从原始资料查起,最后发现是钱珏徇私舞弊,让山东布政使卫既齐销毁了关于朱敦厚的案件资料。
可钱珏凭什么帮一个知县收拾烂摊子,还将布政使拖下水,帮忙干脏活……
因为朱敦厚,乃是原任刑部尚书徐乾学的门生。徐乾学之子,那个被黜落举人的徐树敏还拿过他不少银子。
事情到目前为止看上去还很正常,但胤禔听南书房的朱彝尊先生告诉他:“傅拉塔和佛伦上书了。”朱彝尊担心明珠和徐乾学的过结旧事被翻腾出来,让容若跟着吃挂落,所以借机告诉了胤禔。
这把火烧到徐乾学的时候,胤禔就有所预感,因为这事蔓延的太快了。事发不到半个月,朱敦厚被绞死,徐乾学虽然已经回了家,但身上所有致休官员该有的荣誉都没了,钱珏被革职,卫既齐连降三级。
然后傅拉塔和佛伦的奏折就递了上来,这会是明珠舅舅的最后一击,誓要让徐乾学一系彻底倒霉吗?因为这两封奏折送上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完美了。
正月的时候,策妄阿拉布坦派使者入京,说噶尔丹打了败仗不说,逃回准噶尔汗国的路上还遇上了瘟疫,死伤惨重。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噶尔丹自己的“认罪书”,当时胤禔就在康熙跟前,这认罪书写的非常恳切。
但康熙显然不吃这一套,他说“噶尔丹狡诈不可信,宜命人整军备战,以防此贼再度兴风作浪。”
而案发的时候是三月末四月初,等到四月中旬的时候,康熙一边处置内务,一边下令诸皇子随驾,前往蒙古多伦诺尔,并召漠北诸部在此见面,召开会盟。
傅拉塔和佛伦的奏折,是皇帝在路上收到的,一个说徐乾学、徐元文兄弟“招摇纳贿,争利害民”共十五款大罪;而佛伦上奏说郭琇和徐家过从甚密,且他父亲曾经是前朝御史的家奴。
不巧的是,这趟北行,皇长子和副都统成容若都随驾,而康熙思索良久,分别召见了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