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皇帝姐姐,这些年溪儿刁蛮任性,总给你惹麻烦,以前是我不懂事,溪儿长大了,想做你懂事的妹妹,可是,好像没有机会了。&rdo;白若溪微红的眼眶,浸润着泪水,吐露的每个字都憋足了力气,她以气发声,声音小得唯有秦君岚能够听见。
秦君岚轻抚她的脸庞,轻轻拨开她鬓角的发丝,露出点点笑意,尽管白若溪看不见,但她依然努力用轻松的口吻安慰她,&ldo;不会的,姐姐就喜欢溪儿这个样子,从小到大皇帝姐姐都喜欢你,所以才宠溺,娇惯你,你若改变便不是溪儿了,你现在的样子才是最好的。&rdo;
&ldo;嘿&rdo;她淘气的笑了笑,还想最后一次再对皇帝姐姐撒一次轿,可这一声轻得秦君岚差点没有听见,窗外雷声渐大,闪电照得屋内忽暗忽明。映衬出秦君岚悲恸的双眸,白若溪像受到某种感应一般抬头看向屋顶,秦君岚亦感觉到屋顶有人匍匐,见白若溪望着屋顶,泪如泉涌,她心痛不已。
&ldo;你们都退下&rdo;秦君岚遣散房内其他人,只剩下她与白若溪。白若溪的头无力地耷拉在秦君岚的胸口,&ldo;皇帝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件事?&rdo;
&ldo;什么最后一件,溪儿要朕答应一百件都可以,只要你好起来。&rdo;秦君岚已无法再用坚强去伪装自己的情绪,白若溪的气息越来越弱,每吐出一个字,她的身体都不禁会颤抖,牵一发而痛全身。
&ldo;只要皇帝姐姐答应一件事便好。&rdo;
&ldo;你说,你说&rdo;
&ldo;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杀叶冥好不好,也不要为难寻儿姐姐&rdo;白若溪双手握住秦君岚,身体微微直起,&ldo;答应我好不好??&rdo;
&ldo;朕答应,朕答应你,你别动&rdo;秦君岚鼻尖酸涩,强忍悲恸之色,泪水却浸湿了她的眼眶,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宠了那么多年的人,就这样濒临死亡,还要惦记着别人。
白若溪支起一个微笑,再次看向屋顶,像是对着那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ldo;叶冥一生孤苦无依,一心守护寻儿姐姐,我知她曾经喜欢过寻儿姐姐,我曾经有点吃醋,可现在我多希望她能再多喜欢寻儿姐姐一点,这样等我死了以后,她就会多一份寄托,便不会觉得伤心,孤单了。&rdo;
&ldo;溪儿&rdo;秦君岚轻咬下唇,她微微抬头想要阻止眼泪,可却无法遏制。
&ldo;我以前总是吵她,烦她,可我知道她只是嘴硬心软,其实她一直是宠我的,我都知道,这个傻瓜以为每次故意疏远我,我便会退缩了皇帝姐姐,我好后悔,我觉得陪伴叶冥时间太短了,今后漫漫人生路,她又该一个人了,我怕她又像从前那般孤单&rdo;
&ldo;不会的,溪儿,你会跟叶冥好好在一起的,朕朕会给你们做主,准许你们离开皇宫,遨游&rdo;秦君岚渐渐啜泣,泪水打在白若溪的衣角,她想要伸手帮秦君岚拭去,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抬起的手又再次落了下去,&ldo;你是皇上,怎么可以落泪呢,皇帝姐姐不可以哭的!&rdo;
&ldo;好皇帝姐姐不哭不哭&rdo;秦君岚拭去泪水,努力让自己情绪不再失控,白若溪忽然抽噎起来,她身体起伏不定,好似非常痛苦,提着最后一口气,仿佛下一刻便会咽气。
&ldo;溪儿,溪儿!&rdo;秦君岚紧张地抱着她,掌心向她输送内力,企图能够再为她争取机会。
一阵雷电闪过,漂泊大雨浇筑着屋顶,叶冥咬着自己手,早已破出了血,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在脸上交融。她折回后便趴在这里,将白若溪字字句句听得清楚,她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疼得无法呼吸,她只能咬住自己手,咬到血肉模糊,痛到失去知觉,也无法冲淡她这一刻的痛楚。
&ldo;不要&rdo;白若溪自知不行,不愿秦君岚浪费内力,只是眼睛凝望着上空,声泪俱下,&ldo;我很想叶冥,这辈子无法再爱她,下辈子我会继续缠着她,我不要她总是一个人,孤单的游荡,我想&rdo;
叶冥再也无法忍受,抬起脚步就想下去,想立即去到她身边,熟知却忽然听到白若溪紧张地提声叫道,&ldo;别动!好好活下去!我希望叶冥一定要好好活下替我去看没有看到的风光,替我走没有去过的地方&rdo;
叶冥惊得无法动弹,身体像石化了一般,除了瑟瑟发抖和情不自禁的抽噎,没有了任何知觉。
&ldo;溪儿&rdo;秦君岚知道叶冥就在上方,也顿时明白了一切,但她却不能违背白若溪的意愿,只能当做一切都不知道。
白若溪慢慢放松下来,眼皮再也撑不动,身体也好似不是自己的,变得越来越轻,恍然间她仿佛感觉是叶冥抱着自己,唇角不自觉的扬起,&ldo;叶冥,我好累&rdo;
她轻轻倒向秦君岚的肩膀,握住她的手没有了任何负重,落在了床榻之上。她恍若睡着一般,恬静中带着一丝笑意,了无遗憾的离去,却给生者留下了巨大的伤痛。
&ldo;溪儿,溪儿&rdo;秦君岚抱着白若溪尸体泪如雨下,她轻抚她的头,顺着她的鬓角轻柔而下,她抵着白若溪的头,泪水顺着眼角而下,温热的液体也冲不淡内心的悲恸,&ldo;溪儿,皇帝姐姐定叫那些害你的人付出双倍代价!!&rdo;
叶冥张大嘴巴,仿佛失声一般,叫喊不出,指甲紧紧扣住砖瓦,已渗出鲜血。她只是摇头,使劲摇头,无法接受白若溪的离去。她如受伤的野兽,呜咽着,在这雷电交加的夜晚,疯狂地掌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