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在日落前将火堆升起。
火苗在微风中摇曳,尖端跃动着泛潮的黑烟。
乔越水壶放在炉子上,再摸出瑞士刀把泛潮的木头外边削去一层,有技巧地继续搭架。
火势大了些,黑烟小了很多。
一系列动作顺心应手,简直是户外活动的老司机。
老司机把东西都准备完毕,最后拍掉手心的木屑,短暂的修整后对坐在边儿上的苏夏招手:“来。”
苏夏:“……”
好像每次都这样,一个招手的动作,一个简单短促的“来”,感觉自己像一只召唤兽。
这次偏不。
苏夏微笑着坐在那里,透过脸侧被风吹得俏皮的发丝,对乔越招手:“来。”
一声轻笑。
火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光影在挺拔的五官上游走,似流动的面具。
他从地上一撑站起。身体挡住火堆,轮廓镀了一层金。
他走到苏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真的很高。
高到她不得不撑着仰头,肩上的长发顺着动作往后滑落,露出一截细腻的脖子。因为逆着光,乔越的五官模糊不清,可对方却能借着火清晰地捕捉自己的一切。
从眼神,到动作。
空气中隐隐腾升一股燥热因子。
乔越俯身,抬手描绘苏夏的眉眼。
曾经以为苏夏就是那种乖乖巧巧的,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姑娘。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可现在,这朵花却跟着自己,盛开在非洲的草原上。
她不躲不避,在他的抚摸下慢慢闭上双眼,睫毛颤抖,全盘托出。
珍惜的感觉从心底腾升。
苏夏被他这样无声抚摸得心如擂鼓,再度睁眼,眼底泛起一层薄薄而迷离的雾气。
指尖滑落在唇边,她侧过脸,轻轻地啄了一口。
像是某种偷食的小动物,试探着,爱慕着,小心翼翼着。
动作顿在那里。
她亲吻他修长的手指,那是苏夏从一开始就垂涎的地方,她亲吻他掌心的那层茧,那是他不知救过多少人,握住多少生命的印证。最后凑过去描绘他脸颊的轮廓,吻着吻着,眼泪顺着滚落。
乔越一把抱起她,顺势抵在吉普车前的引擎盖上,眸色暗淡:“为什么哭?”
苏夏摇头。
“为什么哭?”有些执着的追问。
苏夏抱着他,双眸一片水光,轻声呢喃:“我爱你。”
从第一眼开始,从他奋不顾身跳进河里开始。
冬天河面的那种冷,她至今记得。推她的人在人群中慢慢后退,她记得。滚落河里的绝望,她也记得。周围人群尖叫着却谁也不敢跳下来救她,她理解,可也深深地记得。
她原本在挣扎的,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可所有的绝望像是巨大的深渊,吸附着她往下沉。她放松了手,任凭自己渐渐往下。
是他跳下来,他拉着她的手说:“再坚持一会。”
所以她这一生终究没有被仇恨和压抑给毁掉。
终于说出这句话,她想把心都捧给他看。如若喜欢,请把它收下。如果拒绝,就扔了吧,也不要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