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回学校的一路上话都不说,凌云的舍友也猜出了个大概,也不好意思问凌云到底怎么了,路上沉默地回了学校。
晚上,室友们都已经休息了,凌云在宿舍的走廊里借着灯光,想着该怎么给父亲写这周的信。
凌雨的头,绝对不是他所说的碰的,一定另有隐情,凌云今天要是非逼着要问个为什么的话,也只能让凌雨的委屈加倍。给父亲的信,到底该怎么写呢?实话实说,她也不知道凌雨到底发生了什么,明知凌雨是有事,瞒着不告诉父亲,那岂不是让他在家里更担心啊?
思考良久,凌云提笔开始给父亲写信。
爸爸: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不知不觉,每个周末这个时候给你写信已经成了最幸福的一件事,你和弟弟凌风都好吧?家里大大、妈妈们也都还好吧?
这周我们还是在学习解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能独立把面对实验用的老鼠,心里的恐惧逐渐消失了,我想以后解剖这门课已经不是我学医路上的拦路虎了。
你的上封信收到后,我趁着今天的周末,和宿舍的一个姐妹历经周折,去了趟凌雨打工的锅炉房,路不是很远,因为不熟悉,费了些时间。凌雨的适应能力很强,我看他也没有瘦,只是一个多月的苦力活,让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健硕了。住宿的条件一般,我帮着他把床铺好好整理了一下。再告诉个你一个关于凌雨的好消息,他人生的第一笔工钱领到了,他自己说发了两百多,我返回学校的时候,他硬是给我兜里赛了二十元,说是他挣的第一笔钱,一定要和我分享。我替你问了为什么他一个多月没有给你写信,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等待工钱发了,写信的时候能给你寄回去。我猜他的信会和我的这封信前后脚就能到你的手里,收到他的信,你拆的时候,可一定要小心,别把钱撕烂了。
我在学校一切都好,最近学习也很忙,一忙起来,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你放心,我不会在学习上落后别人的,只要有空,我就多去凌雨那看看他。
最后,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这次去看凌雨,他总说自己的头疼,问是什么原因,他也不说,咱们家四个人,我和凌雨都在省城,我也特别希望你能带着凌风来一趟,我们一家四口在省城团聚一次,借机你也你能和凌雨沟通沟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常期待你和凌风能成行。
此致
敬礼
你的女儿
凌云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边写信的时候,眼泪滴到了信纸上,这简短的一封信,凌云心里对弟弟的懂事感到心酸、对他脑袋的伤感到心疼,越写心里越替凌雨担心,眼泪才是那么真实的悄无声息。
第二天中午趁着没课的时候,凌云去邮局把信寄了出去,把日子记住后她估摸着这个周末就可以到家了。
凌有仁和凌风两个人在家,日子就过得简单,父子两形影不离,被大家笑着说凌风就差长到他爸爸的身上了。凌风顽皮,但也听话,只要凌有仁忙着干地里的活时,他从不缠着。凌有仁觉得凌风自己玩没意思,就会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挖一个深坑,给里面抓几只小青蛙和蚂蚱,凌风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周末凌有仁在家哄着凌风睡觉,姐夫进门了。凌有仁知道应该是有信来了。凌有仁的二姐夫就像是凌家的信使一样,只要从农机站收到外面写给家里的信,他都是第一时间送过来。
“这次还来了两封信,我看有一封的地址应该是凌雨写的,这是他出去后写回来的第一封信吧?”姐夫问凌有仁。
“是的,一个月有余了,这是第一封。”
“那你打开赶紧看,看看娃娃在外面都好着没。”
凌有仁并没有刻意的告诉自己到底该先读哪一封,放在最上面的,是凌雨的信,他就随手拿了起来。
摸着厚厚的信封,凌有仁心里夸凌雨写的信厚重呢,一个多月去了不写信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凌有仁拆信封已经拆出了经验,他把信封两边夹住,中间就鼓起来了,顺着侧面胶水的痕迹就轻松打开了,这样拆,一点都不会撕烂里面的信纸。
他掏出来里面的信纸,用手上下甩了两下,信纸就打开了,从里面飘出两张五十元。
“看样子是发钱了,这娃娃,走之前我还给交代过信封里别寄钱,万一丢了就找不回来了。”凌有仁二姐夫说。
“就是,我这次回信给好好再安顿一下。”
“赶紧看,看娃娃在外面咋样。”
凌有仁拿着凌雨的信就读了起来,男孩子的字天生就比女孩子的大气,凌有仁对比着凌云和凌雨的字体,边读着信。
信里凌雨给父亲写的最多的就是已经适应了外面的生活,让父亲不要替他担心,当然也敞开心扉说自己的做的决定自己不后悔。
显然,凌雨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自己的父亲,他也不想告诉父亲让他担心。
“男孩子的信,就没女孩子写的心细,你看,草草不到两页信纸,就写完了。”凌有仁对姐夫说。
“咋样?”
“看着还行,说第一个月挣了两百多,这不,一百块钱寄回来了。”
“凌雨还是懂事呢。看看凌云的信,姐弟两有没有在省城见过面。”
凌有仁打开凌云的信,逐字逐句揣摩着凌云在写每一个字时,心里想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绪。当他读到凌云说凌雨的头疼是,感觉有点蹊跷,凌雨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没叫唤着说自己头疼啊。
细心的凌有仁还发现了凌云的信纸上眼泪的痕迹,写信的时候,凌云是哭着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孩子在外面受委屈那都事小,谁还能顺风顺水的啊,谁还没有个自己的磕磕绊绊。当他看到最后凌云想让自己带着凌风一起去省城走一走的时候,更觉得蹊跷。
“凌云说凌雨的头疼,凌雨这孩子以前没这毛病啊,凌云还想着让我带着凌风一起去趟省城,这孩子,到底在想啥啊?”凌有仁对着自己的姐夫自言自语。
“那还用说啊,肯定是想着凌雨挣钱了,让你和凌风出去也走一走,看一看嘛。”
“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不信你看看凌云的信。”
凌有仁把信塞给姐夫,自己一个人呆呆的想着,让他去省城?要是没有个事,去花这钱干啥啊,越想越糊涂了,越看两封信,凌有仁越觉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