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棠思考了一下,笑着安慰对方:"金会主不必多虑,掖州地方偏僻,阁下就算以大欺小,天下人也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感兴趣。"
每天那么多八卦,真要一个个聊过去,那也太辛苦天下人了。
金王孙:"……"
内力修为在江湖上非常重要,对于金王孙这等高手而言,就算一口气没喘上来,也不至于因为闭气而晕过去。
徐在玉看着孟瑾棠,心中颇为佩服这位姑娘——他每次说话,总会莫名其妙得罪人,使得周围人怒气大发,不像对方那样,聊起天来入情入理,须得向她多学习学习。
金王孙没被怒火冲昏头脑,早早遣人去查了下寒山派的底细,不止万旺德,连马扬旗都属于重点被询问对象,这位老于世故的镖头全程各种闪避,没给出正面回复,耐不住金鞭会的人询问手段高明,从各个角度不断试探,还是被挖出了一些真心话——
金鞭会下属低声汇报:"那小姑娘的掌门之位似乎传自其母,寒山派弟子最擅掌力,在内力修炼上似乎也有独到之处,会主派诸位公子出战时,还请多加小心。"
金王孙微微点头,既然擅长掌力,那只要不让人近身,便赢了一半,他本来听说对方是寒山派掌门,心中还有些忌惮,如今知晓不过是靠血脉相传,那这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派之长,多半是因为母亲溺爱女儿,也就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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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棠抱着杯热茶,坐在常九回边上,看着金鞭会跟南家堡的人交手。
常神医本来不想说话,但看孟瑾棠今日情况又有变化,没忍住给人诊了诊脉,并且絮叨了各种医嘱,其中的核心点可以精准概括为"勤修内功,安静调养"。
风商听见,随口关切了一句:"怎么,孟姑……孟掌门生病了么?"
孟瑾棠笑:"有些咳嗽。"
风商宽慰:"孟掌门武功高强,定能早占勿药。"
"早占勿药"是说很快就能无药而愈,萍水相逢的客气话罢了,孟瑾棠想到自己平日就差拿药当饭吃的日常,忍不住笑了下,欠欠身:"借您吉言。"
金王孙远远看着寒山派这边,感觉十分微妙,孟瑾棠看起来不就是个养在家里的病弱小姑娘罢了,为何要掺和到江湖上的风波来?
野心家大抵多疑,金王孙一时间思绪万千,觉得那姑娘要么是有惊人武功在身,所以无所畏惧,要么只是小孩子淘气,从年龄看,第一点实在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是第二点。
如此淘气,可见家中长辈溺爱非常,从孟瑾棠身边那位师弟的情形看,两人所学,应该都是上乘武功,可见寒山派的长辈并非随意可打发的江湖闲人。
金王孙思考了一下,虽然想让孟瑾棠知道厉害,但若真是小孩子淘气,在不清楚对方背景的情况下,还是手下留情,将人打伤便罢,不必取她性命,免得打死了小的,再引出老的,来来回回纠缠个不休。
大厅中央。
灯烛辉煌,视野一片明亮,堡内弟子快手快脚地将桌椅挪到边上,但没完全撤下去,而是调整成了适合坐着观看的状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人已经暂时将中毒之事抛到了脑后,决定坐在大厅外围,先瞧完南家堡的比武再说,常九回秉着江湖人皮糙肉厚,不试药也是白不试药的想法,帮忙诊了诊脉,并发了点暂时克制毒性的小丸子。
万旺德看在眼里,十分敬佩,只想发挥万宝楼掖州主事人的作用,凑过去帮忙收一波费用……
金昌此刻与三旗主已经打到尾声,虽然年轻,双方翻翻滚滚,拆了五百多招,三旗主一棍捣在鞭身之上,直迫得鞭头倒飞回去,金昌不住倒纵卸力,考虑到背后就是宾客所在之地,未免误伤旁人,三旗主将棍上力道撤去一半,没想到本来已露颓势的金昌居然振起精神,长鞭倒卷而上,如影随形打中了三旗主肩头。
长鞭势含内劲,三旗主感觉肩头剧震,不由自主跌倒在地,金昌纵身而上,一鞭挥下,鞭头如针,鞭身如雾,一气连打三旗主身上九个大穴,正是金王孙的成名招数"齐烟九点"。
三旗主竭力闪避,最后避开七点,却被中了两点,一口血吐了出来,面色惨若金纸,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金昌见状,却不容对方认输,而是欺身而上,将长鞭狠狠向下一凿,要取人性命。
万旺德本来正在倒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小师叔,见状扬手一掷,两只杯子连环飞出,金昌听得风声不对,向后小小跳出半步,避开第一只杯子,步下一错,却正好被第二只杯子打了个正着。
泰老爷子低声:"好眼光,不愧是万宝楼弟子!"
万旺德方才在厅边,将对方武功路数看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才能出手得恰到好处,旁人见他预判如此之准,觉得果然对方不愧为年轻一代的好手,万宝楼虽然以豪富闻名,但对家中子弟的教训,当真是一点都未放下。
南家堡弟子觑见空当,赶紧上前,抢着将自家三旗主扶下来,同时对金昌怒目而视——若非这小子动手时可以将战局往宾客那边引导,三旗主蔡四海投鼠忌器,如今情况本该翻个个儿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