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也不想活了?”
徐泽半晌没动,似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臣来此之前,已派人去通知了晏郎君。”
殷璇顿时想起之前在藏书阁时,晏迟拉住她衣角的那一问。她握紧剑柄,觉得胸腔中空荡一片,似有来回呼啸而过的风声。
“你觉得,他能威胁孤?”
剑身上的血迹落在殿中,殷璇扫了一眼手中之物,骤然松开指掌,将长剑扔在殿中,旋即抬眸,看向徐泽身后雨中的影子。
雨幕之间,一个青衣的身影穿过层雨,站立在了徐泽的身畔。
晏迟是匆忙来此的,他连披风都没加,更别提避雨之物。从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在向太极宫赶,但还是比徐泽慢了一些。
他立在殿间,抬眸望见殷璇凝视过来的目光。
沾血长剑,满地秽雨,归元殿从未如此一片狼藉过。晏迟总有千百句话,却也无法说出口,只能在殷璇注视的目光下,慢慢地跪在她身前。
但却没能行完礼。
他被一只手攥住了小臂,温暖的掌心穿过湿·润外衫,将晏迟扶了起来。他的腰身被箍在手臂之间,分毫难动。
殷璇不想见他跪。
她垂下眼,看着对方素来明亮温润的眼眸,低声问道:“你都知道。”
这只是一个询问,但语气却是陈述的。晏迟心里有些莫名地慌乱,却还是轻声应了一句:“……嗯。”
“那次,是想跟我讲?”殷璇继续问。
晏迟犹豫了一下,旋即道:“我……”
他话语未尽,忽地被殷璇抵住了唇瓣,将其他应答锁在了唇间。
她稍稍松开一些手臂,似是情绪略微平复下来一点,看着晏迟道:“别说了。”
殷璇的声音沙哑且疲倦,她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已经有些累了,这时候处理这种令人心绪浮动的事情,自然会有些难以自禁。
殷璇将晏迟横抱起来,转而重上玉阶,走回御座之后。
珠帘振动,御座之后的那展山河万里长屏风隔绝一切视线。但声音却还是不可抑制地传出。
风雨、血迹、两心如一的情意。
残剑、欺瞒、两不相疑的许诺。
徐泽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他想到晏迟身上金贵,陛下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想到现下月份大了,坐胎早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