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上楼梯的声响打断了卞闻圣的思绪,他倏地睁开眼转头面向哪正走向自己的季秋月。
「看你好像在想事情,我打扰到你了吗?」季秋月面带微笑缓缓坐在卞闻圣面前。
额上青筋浮动却仍将自己的语气维持在冷漠:「你不是现在才打扰到我。」
「说的也是。」季秋月接的顺口自然:「怎样,心情调适好了吗?明天就可以见到你的父亲了,我记得你好久没见过他了是吧。」
卞闻圣对此不置一辞反而开口询问:「我在这里的学业该怎么办?」
「这不是问题,我早安排你进入英国的贵族学校了,你在这里的课业也即将完成了不是吗?」季秋月说的很轻松很简单,这种事情不过就是打上一通电话来一场交际应酬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早就预谋好了?」瞇了瞇眼,很不甘愿地承认他这一辈子几乎都要被这老女人给玩弄殆尽了。
「这不是预谋而是规划。」轻轻纠正儿子不正当的说法:「你是我儿子,你所有的一切,我这做母亲都很关心,所以对于你的人生和将来的生活,我建议你,你可以用精采绝伦来形容。」
母亲是吗?卞闻圣脸上掛着嘲讽的笑容,她何时当过一个母亲了?
「那我是否可以请问你对我的规划是从何时开始?」可有可无接受她的说法,皮笑肉不笑的追问她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注意起自己。
「儿子呀,台湾的教育家真是粗俗,连简单的礼节都要我这做母亲的来教导你,在你询问问题时,你应该用『容我询问您几句』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你才可以发问,而不是像你这样子大剌剌的开口询问,这可是会破坏了英国贵族形象的喔。」
季秋月脸上笑容不变,甚至还多了份尊贵的气息,卞闻圣则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要顾左右而言它,自己也可以接受,只是她最好能够保证她可以永远佔有这份优势,否则…到时候千万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晚上十点,飞机上头坐在头等舱的卞闻圣手里握着要李成在辛蝶家的杂货店买的香烟,双眸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飞机缓缓起飞,地面上的一切随即变的好小好小然后终至消失在云层里,而这消失的一切也包括了小个子,也许,不小心包括了遗留在小个子身上自己来不及甚至是忘记收回来的心,还有这一份尚未表达就夭折的情…
晚上十点,站在杂货店门口的辛蝶赤着双脚抬头望着天上那闪烁着的小红点,那是一班飞机的灯光,不知道这班飞机要飞去哪里?
直到飞机的红点完全消失不见了,辛蝶才垂下脑袋缓缓将门口的糖果架子推回杂货店里再小心翼翼地拉下铁门,卞哥哥说过晚上糖果架子要收铁门要上锁,然后把一天的盈馀放在铁柜子里头…
唉,今天卞哥哥没回来呢,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家里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不会吧,卞哥哥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发生事情才对。
锁好铁柜子后,辛蝶望着自己赤裸不穿鞋子的脚,她刚刚就觉得有股凉意自脚底板传了上来,原来这股凉意是她忘记穿鞋子了啊,被卞哥哥知道又要被骂了吧。
关上墙壁的灯一个人踏上楼梯开始自言自语:「明天吧,明天醒来就可以看到卞哥哥回来了。然后我要告诉他,近八点的时候有一个很有礼貌的高瘦中年人来向自己买一包香烟,可是在自己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竟然回答『保重』,呵呵,好有意思的人喔,虽然我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不过如果是卞哥哥在的话应该就懂了吧…」
随着声音消失在楼梯间,紧接着二楼的灯光也暗了下来,然后是一阵关门的声音。
终于,黑夜悄悄地驻进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