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口的下一刻,岑稚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杂志社领导办公室里是没有监控的,为了维护上层隐私,只在部门工位和编辑机房装有摄像头。
怪不得顾兆兴从发邮件改口到交纸质版,没有数据记录根本无法证明。
她的策划设计草稿和大纲都在家里,而今晚八点提交就要截止。
现在已经七点半。
“调监控?”顾兆兴将策划不轻不重地扔到桌上,署名那一页,乔鸿两个字明晃晃地印在最上面。
他抱着胳膊靠进椅背里,饶有兴致地打量岑稚,“你确定?”
这从开始便铺成一张网,等她自己乖乖地钻进去。岑稚再怎么沉稳也是大学刚毕业,象牙塔出来的小姑娘。
眼下情况对她太不利,岑稚搁在身侧的手指僵硬到有些发抖。
咔哒。
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
顾兆兴看见来人,眉间皱起一瞬,神色又变成无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之前记得敲门。”
乔鸿无所谓地用脚踢上门,双手抄兜走过来:“她怎么在这儿?”
“说你策划跟她一样,怀疑你抄她方案。”顾兆兴随手把采访名单折了折,丢到岑稚跟前,意味深长,“小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要是没事做就多揽点活儿,明天志愿者社区采访,你跟着田宇多学学——”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什么叫不该说的话别说。”
顾兆兴话里的警告意味快要满出来,岑稚却像被提醒起什么,忽然转头看向乔鸿:“你的策划草稿呢?”
乔鸿:“什么草稿?”
“你做策划不需要列大纲找资料吗?”岑稚耐心地重复一遍,“策划设计草稿,给我看一眼。”
乔鸿吊儿郎当地笑了声:“不好意思啊,我还真不需要。一气呵成懂吗,老子高中写作文连稿纸都不用。”
“你是没写纸上,写微信里了吧?”岑稚盯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今天中午在办公室开着电脑和顾主编聊什么?敢给我看聊天记录吗?”
乔鸿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被掩饰下去:“我什么时候跟主编聊天了?你他妈瞎编什么呢?”
岑稚不紧不慢地反问:“需要我把田宇叫过来当场对证吗?”
她的声线天生偏软,即使现在句句逼问也显不出什么威慑力。
眼睛却清亮锐利,牢牢盯住一个人时,会让人有种不好糊弄的心虚。
乔鸿听到这个名字,嘲弄的神色立马消散。但他很少被人这样审问,一时间烦躁不耐至极,不管顾兆兴递来的眼神暗示,直接把手机拿出来,指纹解锁点进微信,屏幕朝向岑稚。
“想看这个?”
岑稚目光刚定格在他和顾兆兴的那条崭新的聊天记录上,下一秒,乔鸿手指选中消息,长按,删除。
“如你所愿。”他收起手机,耸耸肩,“现在彻底没了。”
——嗡。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聊天记录被删除的瞬间崩断,岑稚气到耳朵里嗡嗡作响,指甲掐进掌心,白皙的手背青筋崩起,一字一句咬着牙:“剽窃他人知识产权是犯法的!”
乔鸿从进杂志社的第一天,就和岑稚分到一组。女生情绪稳定得如同一个木头人,再怎么招惹都不会生气。
难得见她这幅模样,还挺新奇。
他调笑似的“哦?”一声,无所畏惧的语气:“那你报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