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夏和叶光晨其实很少交流,当初许颜女士还在的时候,叶光晨还会偶尔带着她们俩去商场中逛一逛,买买东西;后来许颜女士离开,或许是不想对她说谎……总而言之,叶光晨和许盼夏的交流大多限于不得不打照面的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对同事孩子般的关照,不算亲切,也不算冷落。
许盼夏没有过父亲,因而又些畏惧叶光晨——
在叶光晨之前,许颜不是没有尝试接触过“找个男人,给自己一个家也给孩子一个家”这样的劝告,但自从发现暧昧对象在醉酒后抓着许盼夏的头往墙上撞的时候,许颜抄起刀捅了那个男人胳膊,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让对方滚出去。
从那后,许颜再不和那些劝她找男人的邻居来往。
许盼夏也有了些微妙的心理阴影,她害怕那些高大的男性。
大约是小时候的一点心理阴影。
包括叶光晨。
这些,许盼夏都告诉过叶迦澜。
他了解她的一切,无论是身体或者灵魂。
叶光晨刚才还在兴致勃勃地问叶迦澜,问他和许盼夏的相处情况,叶迦澜自然说和妹妹关系很好之类的……
许盼夏最受不了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存了坏心思故意挪了挪坐姿,勾起左腿去踢叶迦澜,要让他出丑,叶迦澜抓住脚腕,死死扣住。
许盼夏不能动。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
都说再穷不能穷教育,许颜没钱给女儿报什么兴趣班,但她聪明,脑袋灵活,买了一堆教学碟片,拉着女儿一块儿跳,拉韧带,就当锻炼身体……即使许盼夏如今连一个完整的舞蹈也跳不下,但小时候韧带拉得好,柔韧度还是有的。
也迦澜知道。
为了不让叶光晨察觉,许盼夏默默调整着姿态,上半身巍然不动,实则拼命挣扎自己那被叶迦澜抬起、越拉越高的腿,膝盖因用力而发麻,叶迦澜仍面色如常地和叶光晨交谈。
叶迦澜说:“其实现在这时候,夏夏最好还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指腹稍松,在许盼夏打算抽脚时,又用力一捏。
她其实很瘦,一层皮肉裹着骨肉。
叶迦澜说:“夏夏成绩一直挺好的,好好学下去,考研,读博,都可以。”
许盼夏吸了口冷气,低着头,脚腕又被强拉过去。
叶光晨说:“倒也是,不过大学可能也没有那么忙?和高中不同,到了年龄,谈恋爱也没事。”
许盼夏脚腕处发了汗,淡淡薄薄一层。
叶迦澜的指腹熨帖着脚腕那处,揉了揉:“主要现在和您那时的情况不同,现在很多大学男生没有责任心。”
他的手指像有温度的蛇,像慢条斯理吞掉土地的藤,像缓慢绞紧植物的蔓,温柔触碰着妹妹可怜的脚腕。
叶光晨恍然不知,他只认可叶迦澜的话:“也是。”
“盼夏现在还小,没怎么涉足社会,”叶迦澜说,“您也别催着她恋爱。”
捏脚踝。
叶光晨说:“我也没催啊。”
许盼夏握紧衣角,咬牙。
叶迦澜笑:“您刚刚吃饭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扯脚腕。
叶光晨愕然:“不是吗?我吃饭时候怎么说的来着……哎,夏夏,我刚刚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