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隐也并未过多解释。
他微微垂落眼帘,重新自面前的公文堆里取出陈三郎的书信。
摊开放在她的面前。
“若如陈规
所言,当时姜妙衣仅是在他归家途中与他偶遇,说了三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没有留下任何物证。”
“若想要重翻旧事,指证姜妙衣构陷旁人,仅凭陈规的书信显然难以服众。”
容隐思量着,眉峰微微敛起:“想来还得令人押回陈规,至大理寺与姜妙衣当面对质。”
江萤听至此,思绪也重新回到这件事上。
“那怎么可以——”
她连连摇头:“为了一封书信,押回被流放之人,也太兴师动众了些。”
况且陈三郎这人本就不可信。
若是他早与旁人串通,在公堂上反咬东宫一口。
岂不是又添不必要的麻烦。
容隐轻抬眼帘。
像是看穿她此刻的忧虑。
他叠好这封书信,语声温柔平和:“般般不必有所顾虑。此后的事,孤自会处置。”
江萤闻言犹豫稍顷。
终于还是轻轻摇头:“还是不要了。”
“臣妾不想再见到陈三郎。”
她说着略想了想,又轻声道:“当初的事过去那么久,本就不好查了,仅凭陈三郎的一面之词,也不好定构陷之罪。”
“且臣妾与姜妙衣早已不再来往,她往后再想故技重施,想来也没有机会,且……”
江萤略微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将剩余的半句话咽下。
——要是等容澈醒来后,知道她背着自己让陈三郎回京,恐怕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
想至此,她小声道:“要不,还是别让陈三郎回来了吧……”
容隐耐心听她说完,也并未强求。
他微微颔首,将叠好的书信递还给她:“既然如此,这封书信般般可自行处置。”
江萤轻轻点头。
她接过这封书信:“臣妾回去便放在灯上烧了。”
以免夜长梦多。
她说着又似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向容隐告辞:“昨夜臣妾的继母在东宫借宿。如今天色已然大亮,臣妾带连翘过去送客。”
容隐轻应。
目送她离开书房。
雕花的槅扇敞开半边,又在她迈过门槛后被侍女轻巧合拢。
容隐独自在长案后坐了稍顷。
直至江萤的脚步声远去,方垂眸看向适才段宏跪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