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启先的嘴像抹了蜜一样,妙语连珠,几个月的沉闷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像冰川开始消融,枯树萌发新芽,一时文思泉涌。
“哈……你是越来越不正经了!我不在你身边,有没有学坏啊?”茵茵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那么漂亮,我一介穷书生,已经很知足了。我已没有余力再爱别人!”
邓启先说这话还隐藏着另一层意思。包含了他对爱情的态度。历经青芸和秀梅的变故,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茵茵就是他的沙漠甘泉,他的心再也装不下别人。
“油嘴滑舌,你售楼部的年轻漂亮,朝夕相处,难免不会产生火花……”
“我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把公司维持下去,他是我的所有,也是我们的未来,哪有精力风花雪月!”说到这里,邓启先想到了开黄丽玩笑时的小别扭,现在还心有余悸。经历多了,不敢再有太多的波澜。以后还要更加谨言慎行,修身养德才行。最近都在看《曾国藩家书》,希望从中汲取古人在修身养德方面的实践心得。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们分隔两地,终究不是办法。你快点把公司搞起来吧,等你发达了,我就辞工不干,到你公司去帮你打杂。”
“嗯嗯,我也期盼有这一天,你来帮我分担肩上的压力。”
“唉,越说越期待,感觉还很遥远的事情!”
“宝贝,信我,一定会实现的。”邓启先语气坚定,仿佛要把自己的信念通过电话传递给茵茵。
“嗯嗯……你有想我吗?”女孩子就是这样,明明知道问题的答案,偏偏还要问,这也是爱到深处的心理需要,她就是喜欢听到从爱人的口中说出来。所以女孩子都注重仪式感,这也是男女的思维差异。
“想,无时无刻都在想,特别是心闲的时候。”
“你就是会哄人,都不知有几分是真心的……”茵茵笑着说。
“这真的一点不假。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你一个确定的幸福的家吗?”邓启先说得情真意切。
“好啦,我信你……”茵茵甜甜的,像和煦的春风。
有了家庭的邓启先比单身时稳重了许多,同时也增加了他的顾虑,患得患失的心态明显变重。这也是事物的两面性。在他面对困难时,茵茵的支持便显得尤为重要,有了她的支持,即使山高水长,也一往无前。
邓启先是一个实干型的人,从大山里走出来,没有异于常人的坚毅很难走到他今天这种地步,虽然事业还没有成功,但以他30没到的年龄便把排面搞得这么大,确实也不简单。决安好的事情便即刻去做,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第二天清晨,城市还没完全醒过来,扫街的阿姨还在清扫街上的垃圾,邓启先便开始启程。今天的目的地是雾柳镇,自己的家乡,熟门熟路,容易开展工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雾柳镇了,自从结婚,在市区里有了房子,重心就已经转移到城里。
雾柳镇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不大的规模,街道老旧,逛街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的都出去打工,是玉城市外出务工的主要乡镇之一。这也是街道几年都没什么变化的原因,年轻的都出去发展,没有产业的支持,很难发展起来。
邓启先停好摩托车。把挎包往肩上一挂,便开始发传单。见人就发,广撒网,总会有收获的吧。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没走多远,地上就多了印刷精美的垃圾。原来有些老人看完便随手一扔,并没有留心商品房的意思!更有甚者,一些农村妇女把传单给了小孩,不一会,纸飞机就在空中滑出完美的弧线。
看着自己真金白银印出来的传单被大家糟蹋,邓启先的心在沥血,痴痴地看着天空,好一会才缓过来。
“飞行技术还不错……”只能自嘲式的地安慰自己。有时候,阿q精神也有积极的一面,特别是当你快要绝望的时候。
自己一番心血被人漠视的痛苦,邓启先算是领教了。挫折再多,总要坚持,肩上的担子容不得他矫情。
“发完就被扔,效果太差,白白浪费时间精力,这样的无用功不能再做。”邓启先心里暗忖。
苦思无果时,听到有人呼喊他,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姚老爸成衣店的门前。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人在苦思冥想的时候,通常会凭感觉走熟悉的路。
“姚老爸,好久不见,生意不错吧?”邓启先礼貌性的问候。
“老样子,混口饭吃,到店里坐坐吧。”姚老爸说话时,眼睛眯成一条线。自从少东也考上大学,姚老爸便经常西装笔挺,还把衬衣束在裤腰里,像某单位的老干部,根本看不出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民。
发传单也没效果,干脆和姚老爸扯一下闲话。邓启先点点头,信步走到店里,把挎包一放,坐在椅子上,说:“姚老爸你是越活越年轻了,真是慕煞旁人啊!”
和姚老爸聊天可以很放松,像多年的老朋友。深究起来也有点意思。两人年龄相差颇大,文化水平也天差地别,外人看来是毫无交集的一对,竟然也能聊得来。邓启先其实满喜欢和姚老爸聊天的,他平凡朴实的语言,处处彰显出历经沧桑后的恬淡与睿智,总会给予邓启先某种启发和心灵上的慰藉。
“后生仔,冇使咁夸我,老了就系老咧,冇乜大不了嘅。生老病死,本来就系自然规律嘛。”姚老爸豁达地笑答。
想不到姚老爸会和自己飙粤语,好好的家乡话不说,也学年轻人赶时髦?看来真的是老来俏?邓启先满腹狐疑,禁不住问:“老爸好时髦哦!”
“呵呵,没办法,儿子都在外面读书,打电话回来都是一口广州话,说着说着,就习惯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什么来着……就是被同化了……”姚老爸还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