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司昭昭立即赶去尚书府。看着这一院子倒下的人,司昭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娘!漫漫!苓安,你们在哪!?”
她在府里四处寻找,却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她。正当司昭昭准备要出去找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了叶竹的声音。“王妃,我们在这!”
是密室那边!司昭昭连忙赶过去,看到苓安和漫漫灰头土脸地站在叶竹的身后。苓安见到司昭昭的身影,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您没事太好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漫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迈开小短腿跑来,一把抱住司昭昭的大腿:“娘亲,呜呜呜,你去哪了呀,漫漫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司昭昭弯腰抱起漫漫,看了看后面,心头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我娘和雪怡姐怎么没出来?她们受伤了?”
“没有……夫人她……”苓安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说是好。叶竹一脸凝重:“王妃,邱姑娘不顾劝阻,担忧小世子的安危,又独自跑回摄政王府了,林夫人她……属下赶去的时候就已不见她的踪迹,但在屋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叶竹把东西拿给司昭昭看。是一块布料,上面还有一个六角星形状的银灰色徽章。“摘星楼!”
司昭昭陡然想起那个老妪说的话,他们一定是等不及,直接把她娘掳走了!叶竹心下一惊,摘星楼不是在黑水城吗?怎么会带走尚书夫人?“叶竹,你护好他们二人,带去王府和雪怡姐汇合吧,我去找我娘!”
叶竹见她胸有成竹,便点头领命。王妃凭一人之力将京城那些怪物全部击退的事,他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司漫漫不想和娘亲分开,但她知道外祖母不见了,自己只会拖后腿,便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给了司昭昭一只灰白色的飞蛊。“娘亲,小小很厉害,它会隐形保护你哒!”
司昭昭脸色微变,眼里流露出一抹欣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乖,去吧。”
他们三人走后,司昭昭身子一晃,咚地一声,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之前在皇宫醒来,她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混乱。如今奔波一阵,脑海中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再次颠簸起来。半个时辰后。一滴一滴的冷汗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到地上,司昭昭眼眸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原来那日与墨玄渊有肌肤之亲的,并不是原主!那年,她陪同千凌寒来过北疆。千凌寒说北疆的天山有座寺庙很灵,只要和佛祖许愿就一定能够实现。他想为玄天祈福再无战乱,可她在去天山之后,千凌寒却突然找不到了。她下山后遇到了劫匪,因为在外不能用蛊术,她当时是想肉搏一番,正巧被墨玄渊救了,而之后她去驿站歇脚时看到了墨玄渊,便想着和他说声谢谢。没想到推开门后,迎来的却是……而这段记忆,在司昭昭前世本体中却完全消失了。因为,千凌寒对她用了巫师一族的催眠术,抹去了这段记忆。那时候千凌寒既愤怒又满脸愧疚,说会补偿她的。而原主和齐云峥在山上的那段记忆也被人篡改,原主的身体被人下了降头,她的灵魂因记忆残缺,所以当她穿进这具身体后,这两段记忆融合出现了排斥。这一次她动用了禁术,正巧催化了这两段记忆的融合,让司昭昭全想了起来!只是还有一点让她不明白。既然是她与墨玄渊有肌肤之亲,那孩子为何是原主生出来的?司昭昭微微喘息,看来这一切只有千凌寒能解释清楚了。她扶着墙,才站稳身子就听到外面来人的脚步声,还有男女的争吵声。“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呀,你走到今日这个官位,我爹他们当年费了那么多力气,你总不能连反抗都不敢,就任由他们摘了你的官帽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走到这一步是怪谁?你要是能沉住气,哄林繁落开心点,何至于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最后连个上官家的入口都没找到!”
是徐婉宁和司远道。司昭昭抬脚,决定先去听听发生了什么事。徐婉宁追着司远道去了书房。司远道不耐烦地说道:“你想走就走,我这没什么给你的。”
徐婉宁捂脸哭道:“老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明月尸骨未寒,我爹娘因为当年行贿被揭发,丢了乌纱帽,我如今只剩下你了啊,老爷,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你再不对林繁落狠下心,逼问她佰草集的下落,咱们就真的没法翻身了!”
司远道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你还敢提她!为何你的催眠术当年管用,现在却什么用处都没有!?”
听到催眠术三个字,躲在门口偷听的司昭昭眼皮子猛跳。她有预感,这东西和她有关。只听徐婉宁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呀,也许这催眠术只能对一个人用一回?老爷,对付那个女人,只能用狠的!您忘了吗?当初她夫君为了救她,被上官家族的叛徒伤了,是你给了她夫君致命一击,配合我的催眠术,取而代之这么些年也没人发现!”
“老爷,要是换做现在的你,还能下得去手吗?”
司远道眼皮子一抬:“能!当初主意是你出的,你现在还能再想出有用的办法吗?”
“当然,林繁……不,是上官洛梵,她们那种女人出身名门,身子娇气,多打几下不就全招了,之前要不是被那小贱人拦着,您迟迟不敢动她,这会儿别说佰草集了,怕是上官家族传说中的那些宝贝都供出来了!”
“呵呵,但凡你那个女儿有点用处,我又何至于被一个丫头片子左右。”
司远道的这句话让徐婉宁的脸色骤变。“老爷,明月已经死了,你还说她干什么呢?”
司远道不以为然:“没用的东西就该死,自从她嫁给了常玉那小子,就是司家的弃子!从前我还以为她能给司家带来什么利益,结果还不如司昭昭,我还说她不得了?”
徐婉宁眼眸里闪烁着仇恨,咬牙切齿道:“去你娘的!司远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明月已经死了!你连一点为人父的伤心都没有,真如司昭昭说的那样,你简直愚昧至极!”
这还是徐婉宁第一次痛骂司远道。司远道又惊又怒,他扬手扇了过去!徐婉宁冷不防被扇倒在地。她泪流满面,捶胸顿足的大骂道:“王八蛋啊!你根本就不配有孩子,你这样的畜生就该孤独终老下地狱!哈哈哈,明月啊,你别伤心,这个老王八不是你亲爹!娘有先见之明,早就给他带了绿帽子!”
司昭昭震惊,竟然还有这种事?司远道也是一惊,他猛地扯着徐婉宁的领口,“你什么意思?那个奸夫是谁!?”
徐婉宁冷笑:“不管是谁,他都比你这个窝囊废厉害,比你有抱负!本来就差一步,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坐拥天下,要不是上官洛梵那个贱人的种作祟,我又岂会落到这一步田地,司远道,你说,要是司昭昭知道她的亲爹其实是创建蛊门的第一任门主,而你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会不会杀了你?”
司远道磨牙吮血:“那个奸夫是国师!?”
徐婉宁没想到他猜的这么快,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我就说那个老东西看着眼熟,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上官家的叛徒!好啊你们两个早在合谋那次就滚到一起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啪!啪啪啪!连续几巴掌,这一下直接把徐婉宁脸打肿了,嘴角还流下了血。爹娘入狱,元修失踪,明月死了。徐婉宁眼里流出眼泪,她张嘴,露出那口血牙,麻木地说道:“打吧,你就算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你是个窝囊废的事实……等到司昭昭知道一切,你就等着逃命吧!”
司远道杀气腾腾的拽着的她的头发:“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
砰!两扇门从他们的头顶飞跃而去,狠狠撞到墙上。徐婉宁和司远道都吓了一跳。两人望去,见到背光而立的那抹纤瘦的身影,皆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徐婉宁率先说道:“司昭昭,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杀了你亲爹的魔鬼!你快杀了他!”
“贱人,你闭嘴!”
司远道猛地将她甩到一边,正巧磕到了桌角,徐婉宁当即晕倒。“昭昭,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爹……”司昭昭舔了下干裂出血的嘴唇,两眼冰冷。不等司远道狡辩完,她只淡淡的说了五个字:“我都听见了。”
停顿一下,她又说了五个字:“你们都该死。”
司远道张了张嘴,他想起司明月被砍断手指的那一幕,浑身一颤,手不自觉地摸向案台的暗格,那里面有他的鞭子。然而还没等他探过去,突然脖子一疼,视线突然看到了身后的墙角。再往下看,他满目惊悚,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徐婉宁缓缓醒来,见到司远道的下场,吓得又要晕倒,而下一刻,她也是脖子一疼,最终和司远道同样的姿势倒在地上。司昭昭擦了擦手,面无表情地迈过门槛,离开了这处死气沉沉的宅子。知道了娘的真实身份后,司昭昭也不急着去找她了。老妪所言的洛洛小姐看来就是她娘,所以她娘一时片刻不会有什么危险。罪孽已除,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还有一件事她该去办了……司昭昭正往回摄政王府的那条路走,半路突然被两个人影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