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轻松的比喻,轻拍她的背,“外面雨都停了,还哭?”
雨确实停了,只剩树叶湿哒哒,偶尔落下几滴积水。
彩虹悄然横于天际,室内光线明亮了些,拓一片植物斑驳的阴影,落在酒店房间里。
“梁桉一。。。。。。”
“嗯?”
“我在凉城请你吃饭那次。。。。。。”
那次他们吃了燕城菜,席间她有话想要和他说,但太害羞,没有说出口,只紧张地问他,是否看出来她想说什么。
梁桉一当时答她,“嗯,看出来了”,她也就露出甜蜜笑容,没有把那几个字说出口。
梁桉一捏一下狄玥的脸颊:“你爱我,我知道。”
又被看出来了,但狄玥这次没有退缩。
她擦擦眼泪,还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对他说了那三个字,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这些爱,也许无法抚平他们一家人所受过的苦难,可她希望做填海的精卫,一小颗石子填下去,哪怕能让他稍开心一点呢?
梁桉一吻过来时,狄玥下意识闭了眼睛,他的吻落在她额间。
她感觉到他唇的张合,他轻声说,他也很爱她。
也许为了转移狄玥的注意,梁桉一和她讲起他的父母。
开讲前,先帮她找了个舒适姿势,拉她靠坐在床上,往她后腰悬空处塞了个枕头,又递给她纸巾。
“没你们想象得那么糟。”
这是梁桉一风格的,故事开端。
梁母离开后,梁父只是消沉了一阵子。
后来这位坚强的父亲同梁桉一说,他们并不是不再相爱了,只是人生太长、意外太多,他们走散了而已。
爱情又无法像那些牛肉,放进冰箱里就能保鲜。
但梁父是个很乐观的人,他从未放弃过生活。
邻里躲避他,他就主动穿上厚厚的雨衣,戴上手套和口罩出门,即便“hiv”并不能通过空气传播,可他为了邻里们那些心理防备,放弃了正常的生活机会,画地为牢,把自己囚进其中,只希望不要惹来更多的麻烦。
梁父总说,桉一啊,会好的,你相信爸爸,一切都会好的。
“老梁,你也得信我,会好的。”
父子俩互相打气着,以这种美好期许为脊檩、为椽欂,支撑起他们人丁单薄的家。
梁桉一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大概是梁父感染病毒后,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那年夏天,梁桉一考上了燕城最好的高中,全国作文比赛又得了一等奖,梁父得到消息时,高兴得居然唱了几句歌。
也许是儿子的上进,给了梁父莫大的勇气,几天后的餐桌上,梁父忐忑地同梁桉一商量,说想要去参加一个活动。
那是医院组织的一次“aids”公益活动。
旨在给百姓们科普正确的“aids”与“hiv”相关知识,那几年,整个大环境都在变好,连小学生必背知识点里,都有“hiv”的传播途径。。。。。。
病友们燃起一线希望,打算在活动中手托“aids患者”的牌子,走出“地牢”,勇敢地、光明磊落地承认自己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