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出了门,搭上计程车之后,季恋雪想着,管家找她做啥?冷砚醒了吗?那么,他醒后会想儿到她吗?也许,他会比较想见方彩芝吧!
经过一路上的胡思乱想,终于到了医院,走进通廊,她远远的就看到龙腾和管家,奇怪,他们怎么全在外面?而且两个人的脸色好像都不大对劲,一副刚被“刮”过的样子。
“你们……怎么全在外头?冷砚呢?”
“他在凌晨醒来,得知自己的情况之后,情绪就一直极度不稳定。”管家解释着,她是被他轰出来的,别看冷砚平时斯文样,一发起脾气骂起人来,那可是锐利如刀的。
“你还是别进去。”龙腾沉默半天,他也是冷砚“毒语”下的受难者,“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进去只是受了一肚子气出来而已。”从小穿开档裤一块长大的,他还不知道冷砚有这种倔脾气,明天季轩会到美国来看冷砚,也顺道让季轩领教一下。
连他的好友都被“刮”了,那么她这他曾说过不愿再见着的女人,前途可就更多舛了,可是她还是想见见他,想至此,季恋雪对他们道:“没关系,我还是想进去见见他。”
这女人的勇气可嘉,龙腾一挑眉,不再多话。
轻叩了数下门,季恋雪旋转门把走进去。
“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冷砚的眼睛虽缠上绷带,但是耳力仍好,他顺手抓起他周身拿得到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朝来者扔过去,“我是个瞎子了,大伙儿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季恋雪侧身躲过他扔过来的水果,仍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龙腾,”对方的脚步放得极轻,可仍被他听出来,“你就行行好,让我静一静,行不?”他想在这个时候仍打死不退的,大概只剩一向固执难缠的龙腾了,这家伙,有时真烦人。
“我不是龙腾,”季恋雪眼中含着泪,她颤着声音,“我是季恋雪。”
霎时,病房里的气氛恍若凝结了,那令人不安的寂静催人心慌。
“我……”
不待季恋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冷砚即说:“出去。”他的语气是坚决的,没有转圜余地。
“我只是来看看你。”她怯怯的说。
“看我?”他倏地大笑起来,“看我变成瞎子的滑稽样子,来看看我和你的威廉究竟差多少,庆幸自己没被我缠上,是吗?”
“冷砚,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瞧你惊慌的样子。”他冷笑,“是被我说中心事了,是不?”顿了一下,他说:“对其他人,你大可装虚伪,在我这种瞎子面前,何需多此一举?”
“你不会成为瞎子的,医生不是说还要再观察吗?”季恋雪不喜欢他对自己没信心,“你不会的。”
“我会不会成为瞎子并不重要。”冷砚有些无理取闹的说,“那都和你季恋雪无关,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别再打扰我。”现在的他只想拚命的伤害人,以捍卫他那可怜又薄弱的自尊。
从来,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必须要生活在黑暗中,医生说,能不能恢复视力还得再观察几天,天晓得,他多么害怕知道观察出来的结果。
就让他绝望的认为他这辈子当定瞎子好了,这样他就不必哀戚的等待结果,也不必承受当医生宣布他没希望时的绝望,说他懦弱也行,不够勇敢也罢,起码他不必再接受任何打击。
“你这简直就是自怨自艾。”
“干你啥事!”
“你懦夫,不敢面对现实。”
“我喜欢,干你屁事?”
“你成了瞎子,我当然高兴。”季恋雪也有些火了,她觉得冷砚方才那席话太伤人,“告诉你,诚如你所说的,你现在这样,我该为我选择了威廉而高兴。”他的话中太自怨自艾,与其让他死气沉沉,还不如让他生气,会生气总比槁木死灰好,“一个瞎子就等于一个废人一样,这种人活在世上干啥?”
“你给我出去!”冷砚气疯了,他忙着要抓东西扔过去,可是能扔的东西全给他扔光了。
“你瞧你,连想拿个东西扔我的本事都没有。”季恋雪在心中叹着气,冷砚,对不起,那样激你,希望我的苦心,有一天你能知道,“冷砚,你这辈子完蛋了。”
“我姓冷的不会完蛋!季恋雪,你今天敢这样说我,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等着……”
一番口舌之战之后,季恋雪出了病房。
龙腾和管家见她出来,都以崇拜的眼神看她,乖乖!他们两人都是在十句话内就被冷砚给激出病房,而这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练就“金钢不坏”之身,在病房里和他斗了近一个钟头。
从里头不时传来冷砚的怒吼声听来,可见战况之惨烈,而季恋雪竟能安然而退,十分可敬哩。
“他……还好吧?”龙腾见季恋雪“安然”走出病房,便关心的问。
“还好吧。”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不过她相信,为了要使她付出代价,冷砚会努力的使自己不成为盲人,他一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