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小偏爱弟弟,可是他居然打碎了父亲救命的药,父亲至死都未合眼,这是他心中的刺,畜生。
妻子菲儿待弟弟向来宽和,寒暑都担忧他衣食,他居然能生出那种龌龊之心,畜生不如。
“你已为人父,好自珍重。”江淮生不想跟他说话,一早的好心情全消散了。
菲儿说想吃街边小食,他不敢劳烦他人,担心母亲操心,所以亲自来买。
江长天忽然开口道:“荣儿听说受惊了,现在可好些了?”
“荣儿是代枫儿受过,但是之前他的侍卫吴六打伤了枫儿,如今吴六也死了,母亲说吴六之死定和你有关,我不想追究,就到此为止吧。”江淮生也很爱自己的长子,爱之深责之切。
他见荣儿如今的模样,他亲自杀了几个山匪,方得知,对方居然是抓错人了,要抓的是江枫,而且是江枫故意的。
弟弟自小性格古怪,没有想到如今弟弟的孩子也是如此,性子从根子上就歪了。
他自谓君子坦荡,看着弟弟的眼神,愈发厌恶。
江长天只是看着兄长,兄长的衣角簇新,不像他,衣角都磨破了,落霞想办法尽量不给他补丁补外面,还是磨的发白了。
他笑着道:“后日,我们村的刘老爷要纳我家瑜姐儿为妾,阿兄可愿意上门喝杯喜酒!”
江淮生不可思议瞪大眼,差点把手里的食盒砸弟弟头上。
他怎么能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他居然会让女儿去做妾。
“你疯了吗?”
“我没疯,刘老爷今年比你大六岁,他说要纳瑜姐儿,否则就要把我们赶出村子,让我们无立锥之地。”江长天看着阿兄。
他此刻的一张脸画的极为像阿兄,就是瘦了些。
他记得阿兄的模样很清楚,因为小时候,他极其崇拜阿兄,兄长身体好,做事果决公平,待他也很好。
冬日很冷,站着说一会话,身体都有些僵硬。
他其实感觉也并不太冷,今年入冬,他身子骨比过去好多了。
以往,冬日他总是很难熬,咳嗽的厉害。
手脚关节疼。
今年他很少咳嗽,关节也不太疼。
他觉得是霞妹的功劳,霞妹为了他强身健体,翻山越岭,去寻摸各种滋补的东西给他吃。
可是此刻,站在阿兄面前,他还是觉得有些冷。
他其实不应该说这些话。
可是他还是说了。
大概,他心底,对阿兄是有念想的。
因为阿兄以前看他,眼神里也是有怜爱的。
他还记得流放路上,阿兄背着他走了很远很远,那日阿兄的脚全是泡,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