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柔彻底心?灰意冷。终一日,她当着无极殿祖宗牌位的面指认,太?子并非皇帝亲生,而是她和?旁人私通的野种。”
褚尧喉眼收紧,手背绷出细细的青筋。
“皇帝当然不信。可?为皇后接生的稳婆亲口承认,娘娘根本不是早产,而是足月生产。照此时间推算,皇后有了身孕的日子,恰逢皇帝北上巡边,根本不足以让她受孕。
皇帝又惊又怒,他明?知昭柔怕黑,却将她关在昏暗肮脏的地牢,用最?惨烈的手段逼问她说出实情,皇后受尽折磨却至死都不肯改口。
皇帝气疯了,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理智,找到蜂云谷神医迟墨。他想最?后验证一下,虞昭柔所?言的真假。
迟家有门绝学,叫作摸骨断亲。单从父子二人的骨相,便可?推断是否亲生,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金陵城最?光华耀眼的那颗明?珠,却是个令皇家蒙羞的□□。”
褚尧肩膀微颤,拇指划过食指骨节,在指腹留下深深的掐痕:“讽刺吗?”
他问陈英,但陈英无从置评。
其实,武烈帝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否则不会?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不会?在遭她背叛后因爱生恨。
这些都是他喝醉以后亲口说的。
褚尧不明?白帝王之爱是什么?,但他早在少?年懵懂时,就体会?过帝王之恨的雷霆威势。
“摸骨后不久,就到了太?子的生辰。他许久没见的母后终于‘养好了病从行宫归来’,太?子欢喜得不得了。
此时他对那些槛外风波毫不知情,高高兴兴吃了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那晚,母后甚至破例让他尝了外祖酷爱的西北烈酒。
尽管气氛融洽,但自小敏锐的东宫多少?还是察觉到了母亲这些天的变化。
譬如她瘦了,脸上带着脂粉也掩盖不住的憔悴,手腕和?脖颈上还有伤。
太?子心?里头纳闷,可?他毕竟还那么?小,几杯酒下肚,便枕在母亲的膝上睡去,临了迷迷糊糊地想,‘等明?早醒来再问伤的事?吧。’
可?那晚子时刚过,一阵嘈杂声就吵醒了他。”
三月里惊雷暴响,骤然作雨,狂风穿过檐角回廊,席卷出阵阵锐利的哨音,那一点不像春夜喜雨的吉兆。
褚尧睁眼就看到,母亲被一帮人粗暴地拖到院中,端庄的皇后朝服被扯落一旁,仅剩一件中衣蔽体。在她面前?,站着眉眼阴戾的武烈帝,身后就是二人新婚当夜合种下的凤凰树。
倾盆大雨压住了皇帝的声音,他趁着酒劲走出去,想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忽然被乳母捂住嘴按在了柱子后。
“不想死就别出声!”乳母眼眶蓄泪,捂嘴的手用了十成力,掐得褚尧骨头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