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监年纪不大,瞧着有些眼生,见?问便答:“大伴身子欠安,正在府里将?养。万岁爷旨意下得急,故而差了我这个干儿子来。”
这话答得滴水不漏,却引褚尧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旨意送到内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闻坎亲身送走御使,回来就?见?褚尧临窗而立,面?色有些许凝重?。
见?前后无人,闻坎走过去,问:“殿下在想什么?”
“陈之微死了。”
并非是褚尧杞人忧天,在那深宫之中,大内监为排解膝下寂寞,挑几个聪明伶俐的小火者认作干儿子也无可厚非。但这都是私下进?行。
先帝爷有规矩,不许宫人之间私相授受,即便传旨的小内监真是陈之微干儿子,也不敢当着太?子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除非是有意为之。
褚尧猜想,陈之微约摸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想通过这种法子给?青州报信,告诉他金陵有变,千万别回来。
见?褚尧只是沉默,闻坎试探地喊:“殿下?”
“是那封军报。”褚尧说,“骆敏在军报中并未掩饰遇袭一事,陈之微虽动了手?脚,但绝非天衣无缝。以父皇机敏,他定是察觉到什么,查问之下发现?军报被篡改一事,方?教陈之微遭了大殃。”
闻坎大惊:“那万岁爷这么急着唤您回京是”
褚尧眉眼冷凝。
倘使武烈帝知?道东宫一行曾经进?入角木窟,却又蓄意隐瞒了这件事,他必然会?猜到换骨之事已经败露。褚尧了解自己的父亲,口谕中的闪烁其词便是圣心?起?疑最好的佐证。
但眼下他最担心?的,却还是迟笑愚。
“殿下,殿下!不好了!”
闻坎从未见?弟弟这般紧张失色的样子,不禁提醒一句:“阿离,这是在殿下面?前,注意礼数。”
将?离顾不上理会?,上气不接下气道:“万、万岁爷下旨,四境通缉迟将?军,以及,以及蜂云谷余孽!”
惊雷爆响,乌云翻涌,空气中隐隐浮动着山雨欲来的不安气息。
迟笑愚脑海中那个声音仍未散去,肃穆中又夹杂着几分恶意。
“三百年前的阴谋还在继续,人皇做着丧尽天良之事,却能千秋万代、寿比天齐。而你的父亲,一生行善、悬壶济世,他结了那么多善缘,最后却都应在了哪?”
迟笑愚支起?身子,慢慢挪到洞口。
带人进?入千山窟的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伏击。偷袭之人身披兽裘,使短弓,身形异常矫捷,交手?后确认,果?然是活动在边境一带的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