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珩一看?他木头桩似的样子就来气?,往外挪了挪身,想?说他人傻也要有限度,上回黄连的事还?没跟他算账,凭啥回回他被人戏耍,倒霉的都是自己。
骂人的话一句没出口,捕网先兜头盖下来。那哑巴侍卫手握竹竿,一笑竟显出几分憨态。
“良药苦口,公?子好全了,殿下也能早点?安心。”
君如珩气?得身抖毛颤,心说反了反了,建国以前木头都能成精了。
“将离,”这时帘子一动,褚尧走进来,“方才是出什么事了吗,厨房怎么变成那样了?”
等待朝廷遣钦差善后的这段时日,东宫一行仍暂时安置在黄老?三家中?。西北之地多用的是土灶,黄老?三不在,将离一介武夫没下过厨,拿出炮轰联营的架势,不难想?象伙房眼下是何惨景。
“我,我只是想?给公?子做碗药羹。”
将离觉得自个怪委屈,褚尧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捕网,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下来吧,人都走了。”褚尧轻扯竹竿,腕间铃铛碰出“叮”的一声响,“折腾一早上了,饿不饿?”
袅袅余音似颤在了君如珩的心尖上,他刚迈开?脚,不妨被网绳勾住,身一斜,扑通掉到褚尧掌心。
君如珩甩甩脑袋,尖喙不轻不重地在无名指根啄了下,“啾”一声算是回答。
褚尧便笑,就着这个姿势带他折回厨房。起灶生火,舀水擀面,动作?之娴熟,哪像个不沾阳春水的储贰之君。
一人之下的东宫亲自洗手羹汤,这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君如珩却只觉得新奇。
“你还?会做饭?”他变回人身,斜靠在灶台上问。
“只有汤面罢了。从前尝过一碗阳春面,自此念念不忘,故而请教宫中?御厨,学会了这一碗面的做法。”
褚尧袖挽至手肘,小臂纤韧而绝不瘦弱。腕上系了一节红绳,那颜色衬得他肤白如玉,仿佛拢一把就能品出欲望的滋味。
君如珩心意微动。
他想?起东宫生辰那日,自己正是做了一碗阳春面,虽然食材普通,却足足卧了两个双面煎的荷包蛋。
应该能给那人留下点?深刻的印象吧?
君如珩揣度之际,忽听褚尧征询意见地问:“加个蛋,双面煎?”
他不自觉翘起唇角,甜滋滋的味道一丝一缕沁透心脾,沿着食道直泛上喉头,什么都还?没吃,就已经齿颊生香。
要是现在跟前有面镜子,他一定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由衷地说一句。
“煞笔。”
褚尧打完鸡蛋以后又开?始切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