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珩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这次他剑走偏锋,虽说有所斩获,但也给褚尧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君如珩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褚尧会替自己担下一条人命,他满心都是亏欠,奈何血灌龙脉的念头落空,竟只能从别处聊作补偿。
“你弄伤自己,是为了抑制寒毒发作,对吗?”君如珩问。
褚尧低头看一眼流血的手掌,说:“霜骨不在身边,只能用这种法子镇定精神,好在毒发不深,无碍的——阿珩做什么?”
君如珩深吸一口气,捉住那只手,褚尧低哼出声,他连忙放轻了力道,用一种看起来很虔诚的姿态将手捧到唇边。
吮了吮。
褚尧瞳孔微缩,见他用有些皴裂的唇碰过掌心伤口,稍作停顿。紧跟着,带有硬感的吻沿指缝血迹流连向上,还没完全干涸的血润湿了唇心,褚尧再一次被病态的绯红所吸引。
而此时,君如珩已俯首含住了他指尖。
细微的水渍声一下将思绪带到别处,褚尧视线自然而然滑进少年凌乱的衣领,于是想给他戴铃铛的念头更加强烈。
“褚知白。”
唇分时带出“啵”的细响,唤回了褚尧的遐思。他转眸,看到君如珩直勾勾望进眼中。
“以后,不必再这样苦了自己。”
褚尧不解地“嗯”了声,刚要投去询问的眼神,忽然感到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封住,血腥滋味顿时盈满了整个口腔。
猝不及防的换气困难让他下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一股温流滑过饥渴的喉,润了食道,落胃极为熨帖。
仿佛这具身体过往二十多年留下的裂痕,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弥补。
君如珩喘息着离开褚尧的唇,舌尖舔过带血的伤口,锋利的锐痛,却让他咂摸出了心安的味道。
他仰起脸,一字一字极认真地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药。”
褚尧凝望着那张毫不设防的脸,按在榻上的手又一次握紧了匕首。
良久,他抬手连同刀背一起按在君如珩后颈,在对方感受到凉意以前,探身与他抵额。
“好,阿珩说到做到。”
启程甘州的日子很快到了。
水路行至诣官渡,就没法继续往下走了。东宫一行改道潼关北上,到甘州地界,足足用了五日。
刚过界碑,就见甘州指挥同知周冠儒早已在此恭候。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周冠儒今年五十有七,人如其名看着格外儒雅。他见了礼,侧身示意随行的吏胥上前,捧来一沓厚厚的案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