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坎稍顿了顿,面露难色,“那里面阴怨堆积,凡夫俗子入内就是个死”
“须得您这样?的百年灵体,或许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几?乎同时,黑袍士掷地?有声。
蝉鸣寂了一瞬,黄雀衔枝而去的影子被伞挡住,但都教褚尧看在了眼里。
“炼煞需在极阴之地?进行,周同知,”东宫沉声令下,“传孤手谕,即刻召集人马,以朔连村为圆心,搜索褚临雩的行踪。闻大人,你?随孤来。”
浓云聚合,加重了闷闷的暑气。房门一关严,屋子就成了密不?透风的大蒸笼。
“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坎擦着汗,直言道:“殿下久无动作,万岁爷的旨意又不?可违。小老儿不?才?,只好替您做这个主。”
说话间他的气质幡然一变:“万岁爷要借刀杀人,您也早晚要取灵鸟的性命。既如?此,那就索性,把?六合冢变成他跟燕王共同的埋骨处好了。”
褚尧眼角剧跳:“你?已经知道褚临雩的下落?”
“岂止,”闻坎揪着衣领拼命扇风,“我还?知道他虽然在炼煞,但这几?村的命案确实与他无关。不?过那不?重要。我会设法将燕王和灵鸟同引入六合冢,假怨气之利乱其心智。到时候他二人死于自?相残杀,殿下既交了差,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得毕方精血。”
褚尧听?他侃侃而谈面无表情,半晌:“一石二鸟,好谋算。”
闻坎惯性地?眯了眯眼,又道:“是一石三鸟——钳制住君如?珩,炎兵自?然也会为您所用——您恐怕还?不?知道,让炎兵横空出世的那场山火,其实就是毕方一族的灵火吧?”
褚尧眸底戏谑之意尽敛,琉璃镜在掌中攥出“咔嚓”一声响。
闻坎不?疾不?徐:“十二年前京都卫奉旨西出,乃是为了支援独力御敌的千秋王,也就是您的外祖,岂料却?被那场山火绊住了脚步。那一仗,虞老将军死战不?敌,被羌人枭去首级,挂在城关外,您的舅舅也因?此折损一臂。”
观察着褚尧表情,他放轻了声:“殿下,这可是,血海深仇啊。”
镜片骤然被碾碎,锋利棱角倏然抵上闻坎喉骨。
褚尧目光凛冽:“你?在引诱孤?”
闻坎面上毫无惧色,冷眼看着东宫唇边绷出细小的纹路,鼻翼急促地?翕张,隐隐怒气自?眼底喷薄欲出。
“卑职只是好心提醒,人屠王没有辜负您的期望,他已经找到了九阴枢的缺口所在。血覆龙脉,就在眼前。”
眼见褚尧脸上表情更加丰富,闻坎打蛇棍上,伺机道。
“殿下何必否认,从您眼看着生母被下令活埋时起,您这颗心就捂不?热了。龙脉不?覆,您的气运,还?有皇后母族的百世安危都要为之陪葬,您为人子,就当真忍心?殿下啊殿下,您千万记好,人心硬过一回,就别想着再变软。何况灵鸟对您,也不?算十成十的坦然。同为毕方族,他真的对炎兵起源一无所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