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没有天分就是没有天分,不管他多努力,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根本没办法跟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提并论。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穆沐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神。
孙青兰推门进来,见小少爷呆呆地坐在床上,漆黑的眼瞳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看起来有几分怪异,脸色也有些苍白,像个精致的人偶。
她以为小少爷是被雷声惊到了,打开灯温柔地说:“沐宝醒了啊,别怕,刚刚只是打雷。”
穆沐看着孙青兰年轻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缩小了的身体,有些怀疑现在是死前的走马灯。
兰姨明明在他十三岁那年出车祸过世了,下葬的时候他还哭了很久。
他的父母一直都很忙,很少回家,哥哥姐姐跟他的岁数差比较大,平时也不喜欢跟他一起玩,应该是嫌弃他太笨了。
他有很多亲人,却依旧很孤独,是兰姨陪着他长大的,如果不论血缘,兰姨几乎可以说是他最亲近的人。
孙青兰看到小少爷忽然红了眼圈,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她连忙把人搂进怀里,伸手拍了拍小少爷的后背,温声哄道:“兰姨在呢,沐宝不怕,沐宝乖,兰姨陪着你好不好,不怕啊。”
穆沐闻着兰姨身上熟悉的香味,有些依恋地窝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眼睛越来越酸。
小孩子眼窝浅,他到底还是哭了出来。
孙青兰抱着他哄了一会儿,忽然发觉他身上有些烫,似乎是在发烧,当即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穆沐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兰姨,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孙青兰被小少爷这样看着,心软得一塌糊涂,用柔软的手帕轻轻给他擦了擦眼泪,握住他的小手说:“沐宝乖,让医生叔叔看看好吗?要是生病了会不舒服的。”
小少爷一直都不喜欢看医生,怕打针怕吃药,每次都要哄好久才行,孙青兰已经做好了哄人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小少爷这次居然很配合,乖乖点了点头。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又把听诊器贴在他胸前和后背听了一会儿,然后道:“有点发热,先喝点退烧药看看。”
开了药之后,管家送医生出去,然后把这件事告诉先生和夫人。
那两位工作都很忙,现在这个点不方便打电话,只能先发邮件。
孙青兰按医嘱冲好儿童用的退烧药,端到小少爷床前准备哄小少爷喝药。
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向来抗拒喝药的小少爷居然主动把药喝了,而且是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然后小少爷又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修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细碎的泪珠,眼圈红红的,看得她心软得要命,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的东西全都送到小少爷面前。
孙青兰笑着摸了摸小少爷的头,由衷地夸赞道:“沐宝真棒!又乖又勇敢!比别的小朋友都厉害!”
穆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冲兰姨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来。
他本来就生得好看,乌发明眸,皮肤雪白,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没有抵抗力。
不光是孙青兰,连管家也被小少爷这个笑容激起了一腔父爱,尽管他现在只有28岁,而且母胎lo至今,更别提有孩子。
退烧药有助眠成分,穆沐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年轻了很多的父亲正坐在他儿童房里的小沙发上忙着用平板回复邮件,高大的身躯挤在那个小小的沙发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盛昊存回复完手头这封邮件,一抬眼就看到小儿子已经醒了,正用那双跟他妈妈有九分相似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那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好像既新奇又怀念,还有一丝隐约的笑意。
盛昊存放下平板,走到儿子的儿童床跟前,单膝触地半蹲下去,伸出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然后道:“烧退得差不多了,起来吃饭。”
穆沐看着父亲年轻的俊脸,开始怀疑这不是走马灯,他不记得小时候有过这样的事,他爸整天忙工作,怎么会因为他发个烧就特意赶回家守着他。
难道是他死后灵魂穿越到平行时空去了?可人真的会有灵魂吗?就算有,精神又怎么可能脱离物质存在?
这件事实在很难用现有的科学解释,穆沐有些茫然地眨眨眼,试探着喊:“爸爸?”
软糯的小奶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确定,盛昊存表情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儿子问:“臭小子烧糊涂了吗?这才几个月没见,连你爸都认不出来了?”
说着他便把儿子从床上捞起来,夹在胳膊下面大步走向卫生间,“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洗完出来吃饭,爸爸都等你半天了。”
穆沐晕乎乎地被放在卫生间里,儿童房的洗漱台很低,以他现在小豆丁的身高也能够到。
他自己洗了脸,又用电动牙刷认认真真刷完牙,然后走出去说:“爸爸,我洗好了。”
盛昊存看着身高还没他腿长的小儿子,忽然有些不确定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不能自己洗漱,他刚刚是不是应该叫保姆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