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说道:“爹爹,我还可以再来的。”
杨牧说道:“你可知道在这里的几户人家,都是和我一样身分的大内侍卫,所以这地方不能让外人随便进来?”
杨炎说道:“闵成龙已经对该儿说过。”
杨牧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么你可曾想到,你是和闵成龙一起来的,如今一个人出去,会不会引起人家的注意?”
杨炎说道:“就是有人跟踪,我也不怕他们。”
杨牧说道:“我知道你对付得了他们,但要是闹出事情,岂不破坏了咱们原定的计划?不如等待皇上准我辞官之后,咱们再光明正大的离开这儿,然后和你的朋友一起出京?那时同僚都已知道我为皇上立了大功,即使知道你的来历,知道咱们的父子关系,谅他们也不敢多事了。”
杨炎听父亲说得有理,不由得感到进道为难了。心里想道:“我目前就急于回去,只怕是会连累爹爹。但爹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办妥这件事情,倘若要我在这里待十天八天,灵珠必定会以为我出了意外,她会急成什么样子,我可真是不敢想像!”
心念未已,只听得父亲又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未出世,咱们父子就分开,我日盼夜盼,就是盼望有今天这个父子团圆的日子。你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一些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多么渴望知道你的事情!我也有许多话要和你说,难道你在这里住宿一宵,好让我和你多少叙叙亲情,你都不肯吗?”
杨炎是个感情容易激动的人,听了父亲这番话,不觉热泪盈眶。
杨牧也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说道:“这也怪不得你,儿子大了,在孩子的心目之中,朋友的地位往往是比父母更重要的。何况你和我又从来未曾在过一起,父亲其实也是像陌生人一样。”
杨炎涩声说道:“爹爹,你不要说了,孩儿不走就是。但爹爹说只要留我一宵,难道明天我就可以走了么。”
杨牧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入宫求见皇上。要是事猜进行得顺利的话,明天咱们父子就可以离开京师。你的朋友多等一天总可以吧?”
杨炎笑道:“但愿能够像爹爹说的这样顺利。我那朋友今天晚上不见我回去,焦急当然是免不了的,但这也是值得的了。”
杨牧忽地说道:“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和那位朋友是住在靠近西城郊的一处地方,不知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客店很少,我想不会是客店吧?”
杨炎说道:“是我们租下来的民房。”
杨牧故意皱一眉头,说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以你们的身分,怎么可以租房子住?那户农民是可靠的吗?”
杨炎说道:“那是空房子,没有人和我们同住的。说是民房,其实户主的父亲是做过官的,只因他的父亲去世之后,他花天酒地,如今业已变成破落户,所以才肯把房子租给我们。”
杨牧说道:“你可以把地址告诉我吗,我是怕你的朋友等得心焦,想派个人给他捎个口信。”
杨炎说道:“这位朋友脾气有点方怪;她不愿意见陌生人的。”
杨牧心里想道:“你已经供给我寻人的线索,像这样的破落户在西城并不多,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找得到。”于是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如今我倒是应该派出一个人到闵成龙家里,捏造一个今晚他不能回家的藉口,好稳住他的儿子,不要闹出事来。”
杨炎听得父亲这样处理,倒是不禁有点为闵成龙父子难过。心想:“闵成龙虽然罪有应得,罪还不致于死。他的儿子披蒙在鼓里更是可怜。”
他那知道闵成龙非但没有死,而且早已离开了杨家了。不过他也并未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去向大内总管报讯。
原来杨牧打他那掌,力度用得恰到好处,虽然把他抛下楼去,却未令他受伤。杨牧打他之时,早已向他递了一个眼色。闵成龙是最懂师父心意的弟子,登时心领神会,当然不会叫嚷出来。后来杨牧下楼一次,对儿子说是去毁尸灭迹,其实却是给了徒弟一个秘密的任务。
杨大姑从韩威武口中打听到龙灵珠的住处,她倒是先杨炎而去了。
正是:
捐弃旧嫌访妖女,同胞不及外人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回 颠倒是非施诡计 洞穿黑白仗良朋
杨大姑的脾气虽然比少年的时候收敛许多,但吃了自己嫡亲侄儿的亏,这口气还是咽不下的。
为了找寻这个侄儿,她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想不到侄儿非但不肯认她,还点了她的穴道。
但也正因为杨炎是她的亲侄子,是杨家独一无二的继承香烟的人,她对杨炎虽然生气,却还是可以原谅他的。
她对侄儿的气最多不过三分,对“小妖女”的气则最少也在七分以上。
不仅仅是因为“小妖女”曾经冒犯过她,那次几乎打了她的耳光,而是因为她认为杨炎之所以有如此乖谬的行为,都是因为误交了这个“小妖女”之过。是“小妖女”使得她的侄儿变坏了的。
她要把受到的侄儿的气,发泄在这“小妖女”龙灵珠的身上。
等了整整一个白天又半个晚上,现在三更都已过了,还是未见杨炎回来。龙灵珠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非但没法睡觉,而目坐立不安。
“他早已离开震远镖局,怎的现在还不回来?”
这晚无星无月,她独倚窗前,看出去是黑漆一片。她心里疑团莫释,也是有如坠入黑漆的深渊。
杨炎出了什么事呢?
正在她疑虑重重之际,忽听得好似有风吹落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