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襄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先是回头看了眼裴时茵,又仰头看向纯妃,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模样。
他笑着说道:“母妃,就算要罚,也是罚儿臣,母妃不过是被儿臣的伪装骗了而已。”
这一句话,不啻于明明白白承认了,赏花宴陷害太子妃正是他所为。
盛帝闻言猛地闭目,掩住了眼底极致的失望之色。
他所以为的最像他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他若当真像自己,那么此刻就不该被纯妃牵制,只要他咬死不认,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
可惜,如此感情用事,到底难堪大任,叫他失望至极!
裴时茵怔怔望着纯妃与赵怀襄的背影,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而荣亲王父子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都难掩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这一局,竟果真如江浔和沈家小姐所言,赢了?
而接下来要做的,是在帝王手中彻彻底底保下他们荣亲王府!
赵怀璋的眼里满是不可动摇的决心,冲自家父王轻轻颔首。
这时候,只见纯妃缓缓跪了下去,直视面前的赵怀襄,温声道:
“襄儿,人处世间,可追名,可逐利,亦可有一己之私念,然万不可忘却良知,不可僭越底线,不可一错再错。”
“你可以怪母妃天真、愚蠢又心狠,怨母妃断了你的前程。”
赵怀襄听到这里,已然连连摇头。
纯妃见状眼里有水雾涌出,抬手轻抚赵怀襄泛红微肿的脸颊,靠近他耳边轻而又轻地说道:
“襄儿,当年若没有皇后娘娘,别说你了,连母妃。。。。。。许都是黄土一抔了。”
“人啊,不能忘本,这罪,母妃同你一起受。”
纯妃说到此处,毫不犹豫回身跪到盛帝跟前,沉声道:
“臣妾恳请圣上削去襄儿襄王爵位,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盛帝闻言霍然起身,再难维持一贯尽在掌握的威严与从容。
“纯妃,这可是你的儿子!”
纯妃仰头,不闪不避对上盛帝的目光,点头道:“正因襄儿是臣妾之子,臣妾更要大义灭亲,为圣上维持皇家体统,维护天家脸面!”
盛帝呼吸微微急促,胸膛起伏间再去看纯妃,只觉自己从未认识这个不受宠的妃子。
谁知这时候,一旁的赵怀璋忽而膝行上前两步,冲盛帝叩首扬声:
“圣上,微臣觉己亦罪愆深重,不敢再享荣华之奉,愿自请前往皇陵,守陵思过,以赎臣之罪过。”
“日日夜夜,臣必恭谨侍奉,以表臣之赤诚悔意,望圣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