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看了看在外间榻上酣睡的女儿们,携着傅容的手进了内室:“听说有人受伤了?”
傅容打定主意不让徐晋察觉半分不对的,便有些担忧地道:“是啊,五妹妹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了,磕到了额头,太医说此时不宜乱动,我就让人先在西跨院养病了,康复了再回去。”
又是那个五姑娘。
想到去年傅宣出嫁时这位五姑娘曾经偷窥过他跟孩子们钓鱼,徐晋心里就不喜,搂着傅容道:“醒了就派人送回去……”说到一半怕傅容误会他不满她擅自留人进宫的举动,又赶紧解释,“她年纪在那摆着,在宫里住久了容易惹人非议,不像媛媛,你喜欢留多久就多久,没人会乱猜。”
话里全是对她的在乎,傅容满足极了,没再提傅宓,靠在他怀里轻声问:“皇上怎么回来了?”
夫妻之间,有些暗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软软的尾音便能传递,徐晋本来只打算陪她说说话的,一看傅容美眸水漉漉的,欲语还休,火立即窜了起来,攥住她手往自己胸口探,“讨赏来了,今日浓浓得以与家人团聚,打算怎样谢我?”
傅容别开眼,声音狡黠俏皮,“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徐晋就用行动告诉她。
纱帐落下,衣裙一件件甩了出来。
梅香走到内室门口,恰好听到傅容惊呼一声,跟着是娇气的训斥,嫌皇上弄疼她了……
哪疼了?梅香无心细想,红着脸折了回去。
主子跟五姑娘有多少情分,她很清楚,故怎能用五姑娘醒了这种小事打扰主子们“歇晌”?
皇上走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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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皇上来了凤仪宫,皇后这会儿没空过来,说是一会儿再来看你。”
彩鸢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刚刚皇后身边小宫女传的话转述给傅宓听。
傅宓心中一动,“皇上怎么来了?”
彩鸢随口道:“歇晌来了吧?”皇上也要午睡啊。
傅宓眼中失望一闪而逝,静了会儿对她道:“你也去歇吧,我睡了。”
彩鸢点点头,退了出去。李太医来看过了,姑娘没有大碍,明天就能出宫了,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丫鬟走了,傅宓自己躺了会儿,跟着悄声下了地,去了梳妆台前。
她慢慢坐到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姑娘。
额头缠了一圈白纱,脸色苍白,瞧着却比平时更好看了。
傅宓一直都清楚,这张脸,是她唯一的长处。不算傅容,论身份,她不如傅宝,论性情,她也不如傅宝招人喜欢,论才气,她比不上傅宣,傅家的姑娘们,哪个都被外人夸赞过,只有她默默无闻。但那是小时候,如今她长大了,她是傅家第二美的姑娘,是傅家唯一没有出阁的姑娘,只要她出现在皇上面前,他肯定会惊艳的。
拿起梳子,傅宓对镜梳妆,脸上不施脂粉,嘴唇略微涂红了些,再去傅容送过来的衣裙里挑了一套梨白绣花褙子配嫩绿色的长裙,再到穿衣镜前照照,素素淡淡,我见犹怜。
傅宓想起了三嫂韩玉珠的打趣,说她美似病西施,唐明皇身边尚有杨妃梅妃平分秋色,皇上掌握天下,岂会真的只宠爱傅容一个美人?
越想越有信心,傅宓在屋里静静坐了会儿,估摸着两人快歇完晌了,这才走了出去。
彩鸢已经醒了,听到动静,震惊道:“姑娘怎么起来了?太医嘱咐您在床上休养的啊?”
傅宓垂下眼帘:“我觉得好多了,这就去看看姐姐,总不能一直等着姐姐过来。”她在身边丫鬟面前也是寡言少语的,但绝不是没脾气,凡是她认定的事,解释一句便不再听劝,我行我素。
譬如此时,她没再理会彩鸢,径自朝外面走去。
彩鸢太熟悉她了,虽然心里不赞同,还是赶紧追了上去,“姑娘慢点走,小心着点。”
主仆俩由宫女带路,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