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那种情况,哪是换腺体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我觉得周总当时跟疯了一样,真要有一个和季小姐相似的腺体,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给人换上。”
医生所言非虚。周洛言在外人面前一向儒雅稳重,那天晚上确实跟吃人的恶鬼一样,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并不知道这些看似无意的闲扯,给安漠带来的是什么。
他说完这些后,安漠脸上似哭似笑,神情恍惚又释然。
陈医生被他惊了一跳,可很快,安漠又平和了下去,他照常的跟他道了谢,躺回病床,安静,温柔。
陈医生便以为自己神经敏感了一些,又嘱咐了他几句,看人要休息,这才放心离开。
安漠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蓦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灰败死寂。
这一刻,他似是明白了。
他从醒来时就一直觉得,他和周洛言能走到这一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说了慌,是他诛了周洛言的心,逼着周洛言发了疯。
可是,又并非。
季晴原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啊。
周洛言捧在手心里的皎月熄灭了。
所以,他那天晚上找他时,季晴其实已经死了,他才要把他送给其他的alpha。
所以,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周洛言的,他压根也不在乎吧,他就是想折磨他而已。
是这样吗?
安漠不想承认,他宁愿这一切都是他的胡思乱想。
可alpha医生说了,周洛言当时急疯了,他想给季晴找到匹配度很高的腺体。那么,如果,退一万步来说,他如果在疗养院里呢,周洛言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
这一瞬间,安漠发现他心里是恐惧着的。原来,他心里的那个疙瘩从未解开过。
无论怎样,是他自作自受了。
他和周洛言的这段感情里,隔着无数的鸿沟,再也填不平了。
安漠的眼神已经从混乱重归平静,他在想,怎样来结束,怎样算结局。
他的孩子并没有打掉,季晴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他和他父亲欠下的债又该如何去偿还?
安漠脸上的平静被扯乱了,缓缓露出一个疲惫至极的笑容,而眼角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他摸着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
“周洛言……”
“周洛言,你……就是恨我……”
“你就是恨我……”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