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淡然安坐:“这是和离文书,我要你们的阿玛和离。”
珞琳一听腿都软了,跪下来抱着雁姬大哭:“额娘,不可啊,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安安静静地做针线学管家,再也不骑马不出去疯了,求求你不要和阿玛和离!”
骥远也红了眼眶,大吼一声就要出去:“都是新月,招惹了我还要招惹阿玛,一定要逼得我们好好的一家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雁姬忙按住他,劝道:“新月身后站着太后,我们这一家子的性命比起皇家的尊严算不上什么。”
珞琳气愤道:“我看就是新月把皇家的脸都给丢尽了,还害得阿玛削职夺爵!”
雁姬心灰意懒道:“也是我识人不清,开门揖盗,养虎为患,让他两人真做出那等事来,我一败涂地也就罢了,连累的你们都成了全北京的笑话!”
一番凄苦话语说的一双子女垂泪,珞琳身在闺中足不出户还好些,骥远交友广泛,自从新月与努达海的丑事传出,哪个不来奚落他,嘲讽他,回府那对狗男女还要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以求得他的原谅,一身火气都没处撒,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
这时他也跪下来哭道:“额娘,这都是阿玛和新月的错,您自是行得正坐得端,谁能说您一句不是。您只管继续做这他他拉府的名正言顺的女主人,等儿子建功立业孝顺您!”
珞琳也在一边点头,恳求不要让这个家散了。
以往她总是替一双儿女操心,担心他们总长不大,可现在见他俩迅速成长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心疼起来,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一场。
“骥远、珞琳,你们的心思我明白,可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咱们再不愿意也只能随着主子的意思来。”哭完,她得把事情说清楚。
“太后娘娘都说了,你们阿玛和新月是真爱,努达海和我这二十年的感情不过是假的虚的。我也没能奔赴沙场去陪伴他这个‘打了败仗的男人’,我如此不贤惠,不大度,怎么能继续不知廉耻地坐在正室高位上,也不怕委屈了格格?也省的主子们瞧我不顺眼另找借口赶我出去,倒是我自请下堂,太后娘娘总要给我留两分颜面。”
一想到新月进门后可能会用种种手段把自己额娘赶走,珞琳气红了脸,骥远几乎气炸了。
“额娘别怕,你还有儿子呢!我一定会给你争气的!”
雁姬摸摸骥远的月亮头,叹道:“若是新月生出儿子来,你争还不如不争。”
是啊,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会生孩子,新月已经全面夺走了阿玛对额娘的爱,难道还要生个孩子来夺走阿玛对自己和珞琳的爱吗?!想到往后的种种可能,骥远也蔫头耷脑了。
珞琳更是吓得发抖。
等孩子们冷静下来,雁姬继续说:“我娘家的祖宅在关外,空放着也没人住,哥哥嫂子也不会拦着我不叫我住,可我放心不下你们,眼看着珞琳也要大选了,骥远还没成家,我走了,新月上位,你们又算什么呢?”
我们又算什么呢?两人盘算着自己的将来,在新月当家作主的他他拉府,他们到底算个什么身份!
“你们阿玛是靠不住了,只能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趁我和他还没和离总要替你们争一下的!”
珞琳和骥远回去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双眼熬得通红,都是下定了决心:“我们跟额娘走!”俗语云:宁肯跟着讨饭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一想到自家阿玛会失心疯地娶新月,让这个年纪比珞琳还要小的格格做正妻,让他们兄妹两喊她做额娘就恶心地不行。
听说雁姬自请下堂,要带走所有的嫁妆回关外,她还稳如泰山,等听说孙子孙女也要跟着雁姬回娘家,他他拉老夫人死死拽着骥远不放手,直喊雁姬要去自去,骥远是他他拉家的长孙决不能去瓜尔佳家。
最后还是太后请老太太进宫好一番劝解才让她放人,当然老太太舍不得孙子,除了雁姬原本的嫁妆还给了无数金银田地都是骥远的。
慈宁宫中,太后对新月说:“骥远是他他拉家唯一的男孙,又一直养在跟前老太太疼爱也是应该的。”
“太后娘娘说的正是,是我抢了雁姬的位置,本就该多多补偿她的。”雁姬带着儿女自动离开,最开心的就是她了,她从前把骥远和珞琳当朋友的,要是真做了他们的额娘……
“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他了,要看日后,如今你是他他拉府的女主人了,得赶紧给府上开枝散叶,也免得老夫人太过思念孙儿。”
新月脸红,喏喏道:“儿女之事还要看缘分。”
雁姬母子不在眼前,努达海整日里缠着她,却一直没有喜讯,老太太也暗示过几次。可从前在端王府她的额娘就只生了她一个,所以阿玛非常疼她,可说到儿子就只有庶出的了,她虽年轻,努达海却已是中年,提起子嗣总免不了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