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建宁他顽皮了一些,但若说他在澄心堂擅自图谋不轨,实在是冤枉了他。”
李亨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稳,但手心却全是冷汗。
“御史台要弹劾,我也没有办法。”李隆基淡淡说道,“这天下,事如浩渺,若凡事都需要我亲自过问,别说我无法处理了,恐怕身体也会吃不消,百官各司其职,社稷才能久安。”
“阿耶教诲得是。”
听李隆基一番话,李亨每次心中都有一种懵逼的茫然感。
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内心多疑且冷酷的李亨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乖巧。
“建宁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御史台,御史台若不能公正,还有李十郎。”
李隆基的语气与平常并无区别,让李亨摸不着他的心思,猜不中他真实想法。
但李亨却肯定,这件事就是李十郎联合御史台一起搞的。
交给他们?
这不是死定了么!
李亨沉默片刻,试探性问道:“不知阿耶上次与建宁谈得如何,建宁其实还是很孝顺的,他置办澄心堂也是为了阿耶您,澄心堂迟早是阿耶您……”
“他置办澄心堂是为了我?”提到这是,李隆基现在都还来气,“他是为了他自己享受!他一口气买了十个胡姬!每一个的介绍费都要三千贯!你这个太子拿得出手那么多钱吗!”
李亨顿时尴尬起来。
说起胡姬,李亨别院里的胡姬都还是李倓送的。
大唐太子肯定有钱,但还没有有钱到可以随意如此高价购买胡姬的地步。
唐朝本就是缺货币的时代,李亨平时又十分谨慎,不敢有太多出格之举。
“他……”
“行了,这件事不必多说了,之前我已经跟他好好谈过,他这个人,生性疏狂,放浪不羁,我是知道的,你先下去吧。”
“阿耶好好歇息,儿先告退。”
从南薰殿出来后,李亨一筹莫展,却还刚好遇到了前来觐见的李林甫和王鉷二人。
看见李亨之后,王鉷立刻非常礼貌地行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李林甫也很客气地说道。
“右相有礼了,王侍郎有礼了。”李亨的一张脸差点从南薰殿拉到百孙院,却还不能有任何发作。
“殿下来见圣人不知所为何事呢?”李林甫故意问道。
“给圣人问安,并无它事。”
“那就不打扰殿下了,我们还有紧急的大事。”李林甫又故意说道。
他的语气温柔亲切,但却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刺在李亨的胸口。
李亨狼狈回了别院。
“那个逆子在何处?”
李辅国立刻上来说道:“建宁郡王此时在宅院中。”
“让他来见我!”
“殿下莫急,此事尚未有论断,建宁郡王虽然性情疏狂,却绝不是那种会谋反的人。”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的严重?”
“奴婢自然是知晓的,还请殿下息怒,再看看形势如何发展。”
“算了!让他在宅院里待着吧,拿酒来!”
此时,李林甫将大理寺的审问结果呈递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草草看了一眼,问道:“今日弹劾奏疏,为何不是杨慎矜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