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垣往这边走的时候,叫人去打听温养谦在不在家,可巧此刻小厮来报说:&ldo;温大爷在学塾里还没回来,已经派人告诉了大夫人跟姨奶奶那边,都十分感念皇恩。&rdo;
范垣便知道怎么做了,当即领着三人又往后宅过来,临进门看一眼郑宰思,对方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
温姨妈先前闻讯震惊,早已经回来照看,正琉璃也从外头进门,温姨妈怕她不懂,就只说有人来给她看病,吩咐丫鬟们安排妥当。
范垣请太医们入内,见温姨妈坐在床边,先行了礼。
帐子已经放下,只探出一只遮了帕子的纤纤素手。
郑宰思见状对范垣道:&ldo;阁老的这位贵亲,年纪也不大,何必有这些繁文缛节,最好让太医望闻问切地仔细看看,才好对症下药呀。&rdo;
温纯实则已经十四岁,很快过了年便十五了,只是她天生长相看幼。
范垣并不解释,只淡淡道:&ldo;这个我做不了主。&rdo;
不妨温姨妈听见了,又见郑宰思身着常服,误以为他是太医,便顺势说道:&ldo;既然太医都这样说了,索性就不必拘礼了,横竖治好了病最要紧。&rdo;
郑宰思笑道:&ldo;夫人当真通情达理。可见是真心疼爱姑娘的。&rdo;
温姨妈道:&ldo;这位供奉客气了,天底下哪里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何况我只有这一个小女儿,当然要格外疼她些的。&rdo;
郑宰思道:&ldo;夫人不必担忧,如今有皇上隆恩,我向您担保,姑娘一定会很快好起来。&rdo;
温姨妈见他伶牙俐齿,语声朗朗,又说的这样吉利,不由笑道:&ldo;多谢吉言,若纯儿好了,定要给太医院奉上大大的谢礼才是。&rdo;
这会儿方首座笑道:&ldo;夫人有所不知,这位是吏部侍郎郑大人。&rdo;
温姨妈吃了一惊,正要起身,郑宰思笑道:&ldo;我也常去太医院叨扰,夫人的谢礼给了他们,我也有分子的,不必在意。&rdo;
一句话引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边儿丫鬟勾起帐子,扶了琉璃起身。琉璃正在帐子里气闷,又听到郑宰思呱呱地说个不停,不免也偷偷笑了。
帐子打开后,琉璃扫了眼,见面前除了郑宰思跟范垣外,还有两位太医,却也并不陌生,还都是昔日的熟人。
这两个都是太医院里的首席医官,一位是太医院首座方擎,最是医术高明的,另一位林太医,拿手的便是内症。
琉璃打量众人的时候,这几人也正看着她。
方林两位太医就不必说了,范垣脸色冷漠,半垂着眼皮。
郑宰思却毫不避忌,依旧笑吟吟地,目光烁烁。
琉璃偷偷看了眼范垣,见他并不瞧自己,就也默默地低了头。
方首座先致了歉,举手给琉璃诊了诊脉,然后是林太医,两人轮番听脉之后,低低对说了几句,方擎道:&ldo;姑娘是一句话也不会说?&rdo;
温姨妈道:&ldo;从小其实是会哭的,只是在才学会说话不久,有一天突然就不肯开口了。&rdo;
方擎点了点头,又跟林太医商议了会儿:&ldo;姑娘并不是天生不会说话,不是天生聋哑,倒好办些,照我们看来,应该是自小受了什么外力冲击才导致如此,只要好生调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恢复。&rdo;
温姨妈先念了声阿弥陀佛,范垣便请两位太医到外间商议开方子。
郑宰思陪着温姨妈说了几句话,转头看琉璃,见她怔怔地看着外间发呆。
温姨妈见状,不由也起身往外打量,不知范垣跟两位太医商量的如何。
郑宰思悄声问道:&ldo;姑娘觉着怎么样?&rdo;
琉璃不响,也并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