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叹了口气,摇摇头。
“二小姐……”木凛简直要用哀求的语气和她说话了。
安婧紧握着安乐的手,目光始终落在眉头紧蹙的安乐脸上,带着几分木凛看不懂的深邃和哀伤,轻声回道:“不必理会我,我只在这守着,等她好些了我便走,在这之前,我哪也不去。”
看着安婧憔悴的容颜,固执的话语,木凛又是几分感动又是几分憋屈,感动的是这冷漠的将军府里果真还有一人待公子好,憋屈的是雅儿姐都要领着大夫来了,二小姐这人她还没能撵走,万一等大夫过来一摸个脉相,脑子又不太好使的,脱口而出就说什么“这位‘姑娘’也是命不该绝”……被二小姐听了去,恐怕公子就真的要死绝了啊!
公子的身份既然不打算和二小姐言明,她作为知道真相的二人之一,定是要和雅儿姐一起拼死维护公子的身份的。
木凛急得团团转,脑子千转百回,也不得个法,不安地摸了摸腰间皮夹中的烟……心中腹诽道,莫不是真的只能用这个?可是且不说二小姐武功高强,这个有没有用不说,一旦用了这个手段被发现,自己怕也是会在将军府待不下去了啊。
“老人家,我和您说啊,里面那位身份尊贵,也没啥外伤,您摸摸手把把脉就成了,不要随便看她的脸,我家主子会生气,这边院子里前两天就有两位姑娘因为不小心瞧多了她一眼,就一眼,直接被拖去打得吐血了,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您老待会也帮忙看看去,毕竟出了人命也不太好……”
“好好……”
正在木凛焦灼之际,雅儿扶着一位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过来了。
“二小姐,您怎么还在这?”一看见床边的安婧,雅儿不由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安婧美目一抬,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木凛一脸无辜地对着雅儿巴眨着眼睛,见安婧此刻转了身,遂侧身飞快地把纱帐捋了下来,只露出安乐洁白纤细的手腕。毕竟安乐常年在京都到处撒野,没几个人不认识她的,要是让这大夫认出来,也是个大麻烦。
“啊……没事,就是……刚刚急急忙忙赶过来,好像看到大夫人的贴身丫鬟九儿在府内到处找您,好像说大夫人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要找您。”被安婧清亮的目光盯得心虚,雅儿急中生智,只得结结巴巴地杜撰出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
“九儿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找二小姐如此之急,想必是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吧?”木凛乘机添一把火,和雅儿配合得天衣无缝。
安婧沉吟片刻,终于起了身,淡淡地道:“好。”
闻言,雅儿和木凛心中暗自一喜。
突然安婧脚步一个踉跄,木凛吓得赶紧扶住她。
“二小姐,您看您,脸色都苍白了,您该不会也染了风寒吧?您原本身上的伤就没好,还一直在照顾我家公子。”木凛担心地道。
“没事。”安婧淡淡地道,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待安婧挺直的身姿,曼妙的倩影渐行渐远去。
雅儿和木凛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是有苦说不出。安乐有多怕邢傲雪,她们也就有多怕安婧,从来都不敢冒犯她,虽然安婧对安乐很好,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嘛,二小姐对她们这些下人肯定不会那么宽容啊,一旦这位二小姐冷若冰霜起来,那气场真的是让人胆战心惊,无人敢吭声。在雅儿看来,安昊天、安婧、安荷这三兄妹里,安婧是和邢傲雪最为相似的,这也是不管安婧对安乐多好,她也始终无法放心的原因。若是安婧转身发现她们二人是骗她的,她们俩人还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雅儿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慕容嫔如的遗愿,这么多年她们也走过来了。为了利益,邢傲雪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卖了安心数钱的人,安乐原本就生得这般花容月貌,要是被她发现是女儿身,哪还得了?想必转身就给哪位官员送去换取关系了,一想到自个一手带大的孩子有可能会被这般对待,雅儿就气愤填膺,不能自已。
“咦?这位姑娘的脉相……不太可能吧?”颤颤巍巍地伸过手去,安静地帮安乐把着脉,良久,老大夫突然皱起眉。
“怎么?不会是喜脉吧!”雅儿恐慌地扑过去。自家养的大白菜,在她眼皮底下说拱就被拱了??
“这倒不是。”听老大夫这么一说,雅儿才如释重负。
“这位姑娘脉相奇异,想必是尚在胎中便有所损伤,她应该是无法凝聚真气的,偏偏她体内还有一股真气在流蹿,若是少了这股真气的补助,她这么虚的身体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老大夫娓娓道来。
“莫非是慕容老爷?”木凛狐疑地问道。“公……公姑娘又不习武,哪来的真气呢?”
雅儿皱着眉头:“可能吧,少爷看着三大五粗的,有时候还是挺细心的。”
“这姑娘也是命苦啊,她这样子的身子,不病则已,一病就几乎能要命。”老大夫一边把着脉,一边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