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昏暗的密室中。
油灯上豆大的火苗不时左右摇曳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两束影子被拉得老长。
一把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丞相办事,本国师自是信得过的,只是如今局势越发紧凑,东西却至今还没有到手,这对咱们的大事极其不利,主子难免会有异议。须要知晓,只有把那东西牢牢握在手中,我们才算胜券在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们必须分秒必争,还望丞相能给予重视,不然主子真追究起来……我可就帮不了您什么忙了。”
“哼,如此说来,国师这是怪罪左某的意思了?”一个负手背对的男人冷冷哼道。“国师可不要忘了,是谁含辛茹苦收集的朝廷重臣们众多的把柄,移交与尔等手中还没捂热呢,结果就被你和那小白脸驸马的自大和狂妄一下子给弄没了,主子若要怪罪下来,也会先怪罪于国师你,不然国师也不会至今还躲在阜云不敢回去禀告了。”
“此言差矣,我尚有未完成的心愿,怎甘心这般离去。本国师虽身在异乡,但是我的心始终和主子的宏图霸业系在一起,见不得丞相懒散的态度,出言提点一下罢了。”
“国师多虑了,左某并非无所作为,而是在寻找下手的机会,敌在明我等在暗,我们下手很容易,只是那小子受伤之后就一直躲在府中养伤足不出户,让我等很难有下手的机会……左某记得,上次国师明明与他近在咫尺,若要行事简直手到擒来,结果你硬是和那些狂妄之徒纠缠到一块,错失良机,着实让人寒心啊!”男人冷冷瞥着黑衣人道。
黑衣人缓缓地抬眼,咧嘴冷冷一笑:“这可怨不得我,本国师初来乍到,你我各司其职,可没有人吩咐我等插手此事,也未曾有人告知这人到底长何模样啊。”
“左某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也并非怪罪国师的意思,国师无需介怀。要知道杀他容易得多,但是我们的本意并不在此,如今又不可硬闯将军府,将军府高手如云,并且眼目众多,一旦失手,我们只会徒劳无益,如让他人看出什么端倪……那可必定得不偿失!”男子忿忿不平地甩开大袖摆。
“丞相心急如焚,本国师自当谅解。只是本国师心有疑惑,我等为何要苦苦从一个小鬼身上找突破口,之前失手过一次,想必他们此时也有所防备,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换个目标,从他本家入手。”黑衣人沙哑的声线问道。
“国师有所不知,慕容本家防御森严,外人难以闯入,不仅有一群老不死的在把守,还有一个退了位却还在掌权的死老太婆,实在是不容小觑。左某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小鬼最容易得手,慕容嫔如当初嫁与安齐侯为妾,与她平日的作风大有径庭,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女人,想必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把那东西转移视线。”男人脸上阴霾密布,狠声道。
“丞相似乎感触良多。”黑衣人桀桀笑道。
“哼。”男人冷冷扫了他一眼,似乎意有所指地道:“国师也不必试图从左某这里打听到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左某是拎得很清的,我等都不过是为主子办事,实在没有必要有无谓的试探。”
“丞相言重了,只不过本国师身在阜云,行事上少不得丞相的照拂,只是想多了解丞相一些罢了。”黑衣人阴森森地回道。“不知丞相打算何时动手,可有计划?若是有用得上本国师的地方,本国师也定当鼎力相助。”哼,毕竟这小兔崽子和那俩人可是关系匪浅呢。
“呵呵……”男人眸光戾气拢聚。“左某已然有了主意和安排,即便他不想出来,我们也自有法子引他出来!到时候……”
…………
自从安乐给慕倾嫣送去了轮椅之后,果然凉亭和花园中便常常出现了慕倾嫣的身影,有时候在赏花,有时候在赏鱼,有时候在弹琴,有时候在看书……一时间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三公子的院落中多了一位绝色美人,惹得府里的家丁和门将们个个都魂不守舍的,总时不时假装路过一下,只为瞥一眼那倾城之色,一时间原本破败的院落人声鼎沸,这让安乐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
我也很漂亮的!看我啊!看我就可以了!慕倾嫣这女人除了穿的是女装,除了胸比我大点,发质比我好点,人比我瘦点,皮肤比我白点,到底还有哪里比我好看?!
安乐觉得真是白瞎了自己的美貌,时不时幽怨地转着轮椅从假装路过的人们面前假装路过一下,顺便看看慕倾嫣这女人到底活过来了没有,结果天天一看,日日一瞧,等她都能摆脱轮椅从上面下来走路了,慕倾嫣依旧以一副病美人的姿态我见犹怜地歪在轮椅上。
这女人的身体究竟什么时候才好!安乐忍不住咆哮。
安乐和慕倾嫣面对面,一个悲愤填膺地站着,一个风轻云淡地坐着,还顺便喝了口茶。
安乐曲着手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把木桌敲得哐哐作响:“你自己不是医师吗?当初被打得妈都不认识的月儿,现在都能闭着眼睛在我家后厨房旋转跳跃花式切生鱼片了,你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是这个病恹恹的样子?要是真出什么事,我是不是还要推着你逃跑?还能指望你救命吗?!”
慕倾嫣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盏,微微一笑道:“第一,倾嫣并不是医师,只是略懂医术,往日有接触类似的书籍罢了;第二,和月儿比较,倾嫣伤得更重,所以休养的时日长些也是理所当然的;第三,虽然当初是有说过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但是是你得护我,不是我护你,懂?主和仆,还是需要分得清些~”
不提还真忘记自己因为一颗药丸被赖上的这遭了。
安乐懊恼地瘫了下来,不甘地哼道:“就知道欺负我,怎的遇到方扬止那小子就吃亏了?”
慕倾嫣闻言神色一黯,缄口不言,气氛迷之沉寂。
安乐冷不防瞥了她一眼,也知道触到她的伤心事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了,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安乐小声道歉道。
慕倾嫣低低地嗯了一声。
想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突然心血来潮,安乐抬眼笑道:“慕倾嫣,不如我帮你按摩吧?”
“按摩?那是何物?”慕倾嫣疑惑地问道。
不是吧?安乐一脸无言以对的模样瞪着慕倾嫣,中国古代就已经有对穴位推拿按摩的手法了,这个世界居然对其一无所知,她为什么隐隐觉得自己的死亡率很高啊……
“按摩是一种刺激穴位达到通筋活络的手法,人的肌肉如果长期处于一种缺乏活动的状态,就会萎缩,一旦萎缩最开始的状况就是肌无力,会影响行走,这等于也是一个死循环了。”安乐一本正经地和慕倾嫣解释道。
“你说的和针灸倒有几分相似。”慕倾嫣魅惑的眼眸微微一弯,带着笑意。“你放心,针灸倾嫣每日都有在做,假以时日也必能健步如飞。”
飞个屁啊!还没飞起来就被针扎死了!
安乐无力地翻了个大白眼:“每次和你们这些老古董解释新鲜事物,我都觉得心肌有点梗塞。”
算了,解释也是白解释,直接撸袖子动手吧!
“得罪了!”安乐直接撩开慕倾嫣的裙摆,直接把她的腿抬了起来,脱了鞋袜,露出一双白皙的纤纤玉足。
“你这是作何?”慕倾嫣一声娇呼,脸颊顿时微微泛红,想抽回腿却苦于无力,不由有些恼怒。“简直放肆至极!岂能随意摸……摸女子的脚!”
“废话,不脱鞋子怎么按摩?”安乐理所当然的反驳道,“你有的我有,还怕我占你便宜?”安乐细长的眼眸挑衅般地看过去,暗暗哼了一声:初给我拿女装的时候不是很爽快吗?
“你……”慕倾嫣只觉一口气憋在了心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安乐面前吃了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