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慕倾嫣手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安乐,以及听她说明其中的前因后果,安婧的脸色都阴沉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
对安乐如何受伤,如何伤上加伤一事,慕倾嫣并未有任何隐瞒,皆一五一十地与安婧说清了,可见她这个人除了明事理,为人也甚是坦荡荡的。
但这并不代表安婧能够原谅她们主仆。
安乐的身体状况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打娘胎里就带下来的祸根,一直以来为安乐把过脉的大夫,没有一个不劝她身边的人为她好生调养的,都嘱咐她甭再惹什么病根,一则是她身子虚,再经不起多少折腾,二则是她身子与常人有异,比如寻常风寒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小打小闹,可是落在安乐这小身板上,可能就成了褪一层皮的事了!
多少次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
又多少次看到她艰难的挺过来。
世人都道她无能,却不知她在各种病祸中经历了多少磨难,其实比寻常人坚韧得多。
只是,一个人的意志力再坚韧,终究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一年来,安乐迫于无奈受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其实早已令她元气大伤,哪怕再怎么补,也不复从前,基本上可以说是入不敷出,因为安婧发现近来的安乐,不管是做些什么,都越来越容易呈疲惫之相,遂她那么好动的一个人,如今都不怎么蹦q了,不知道的人则还以为这个人学会了沉稳和内敛。
然而事实是怎么样,安婧是知道的,安乐的每一个变化,安婧均看在眼里,没有一次不记在心头上,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每次看向受伤躺在床上的安乐时,眼底都藏着无尽的心疼。
她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儿,却凭什么要遭人这么轻易践踏?
是药三分毒,这世上有何人不知?竟然还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给她在安乐身上肆意开玩笑!
安置好沉睡中的安乐,安婧和慕倾嫣便在院子外相对两无言。
尽管安婧没有说话,但是慕倾嫣依旧可以感受到她那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其中甚至掺杂了一丝狠戾。
看来,月儿这完全是触到这位安二姑娘的逆鳞了。
这安二姑娘也并未像看上去的那般清冷不凡,说是出尘如幽兰,其实也是个有脾气的,好比现在,杀气腾腾。
倘若月儿此时就在这儿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沉默,终是被慕倾嫣先打破了。
毕竟她还想为月儿求下情,她也知道月儿是被自己纵容坏了,才这般不知轻重,其实人并不坏,不然不至于才在药中加点苦去捉弄安乐,可惜终究是见识浅薄,才闯下了大祸,变成如今这个难堪的境地。
“安二姑娘,我知你心中有气,你若是想斥责,便斥责我罢,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管教不力,这才会让月儿这个小丫头不知轻重,陡生这等糊涂事端,月儿那儿我定会狠狠责罚于她的,还望安二姑娘能饶恕她一命,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用的上咱们主仆之处,倾嫣定当义不容辞。”慕倾嫣心中确实是有愧的,遂这时姿态放得很低。
安婧气极,两片薄唇紧抿,强忍住自己想要拔剑的冲动。
她想做的,可不只是斥责!
要知道,慕倾嫣口中的‘不知轻重’,已经让安乐再次元气大伤,这叫她如何不气!
可终究,她的戾气还是败给了人情。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得给慕倾嫣的几分薄面,毕竟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安乐确实少不得慕倾嫣这一身得天独厚的本事帮衬,这是她无可奈何。
安婧冷着脸,转身对上慕倾嫣。
她目光森严,语气间充满警告:“在下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有下次。过去也曾有许多不怕死的,或多或少也对她做过一些不好之事,但是他们最后不是废了就是残了,无一可例外,你可知是为何?”
慕倾嫣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还能是为何,不是被玄武那个大个子打的,就是被你打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