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福下车后赶忙走进院子与欧阳懿亲切的握着手“哎呀,稀客啊,贵客啊,欢迎欢迎,欢迎。”
“谢谢,谢谢,感谢党感谢毛主席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前面两声谢谢实际在感谢江德福的帮助。
“是要感谢党感谢毛主席欧阳,今天晚上啊,咱们好好喝一杯,敞开了喝,往醉里喝,你看行不行?”
“行,听你的!”
“快来来,快叫姨夫姨夫哦,这是安然,这是安诺?”安欣将两个女儿拉了过来。
江德福看着安然,安诺感叹到“哎呦,好家伙,这一眨眼变成大姑娘了啊!”
安欣笑着回道“你这个眼眨得可真够慢的”
又大家是一阵寒暄,然后江德福招呼大家进屋吃饭。
江德福看着桌子上简简单单的5个菜“怎么就这么几个菜啊,这太简单了有点啊”
安杰笑着解释着“他们又没事先通知一声太仓促了,明天咱们设宴款待。”
安欣紧忙表示道“哎,不用。什么设宴款待的,这自己家哪那么多讲究,这已经很好了,你看这么多的菜,这么丰富,够吃就行了够了”
“哪能够吃就行啊,今天就相当于过年,咱们就按照过年的吃法吃,我给小赵打个电话,让他们送几个好菜过来好,来来来哎呀。”江德福说完引起孩子们的一阵兴奋的掌声。
然后江德福拿出珍藏葡萄酒和与之相配的酒杯。“好多年没有用过这种杯子了。欧阳啊,我今天是托你的福,又能够这么洋气的这个开始喝上葡萄酒了。来,为你摘掉帽子,为你能够获得第二次政治生命干杯。”
“你们轻点,轻拿轻放啊,别使劲碰,别把我杯子都碰碎了。”安杰心疼的看着两人碰杯子。
“碰碎了也高兴是吧,欧阳。”江德福一直照顾着欧阳懿的情绪,喊他欧阳而非老欧。
欧阳懿又是一阵感谢,随后感觉喝葡萄酒不过瘾。
“安杰,我说你们家有没有白酒啊,你说老喝这色酒,什么时候才能整到位啊,喝起来不过瘾是不是。”
“姐夫现在也喝白酒了。”安杰一脸诧异。
“我早就开始喝白酒了好,换白酒换白酒”
江德福表示道“哎呀,我也喝不惯这玩意,早知道一开始就喝白的了对不对,哎,卫东啊,去给我拿白酒去,哎,不把我藏的那瓶茅台给我拿来。”江卫东今天休息,没有去参加训练。
听到要喝茅台江德华在厨房里生闷气。安杰去厨房端菜看到江德华生气的样子问道“谁又惹你了?”
“人家他大舅来也不说给人家喝茅台,再说喝好酒了也不叫人老丁来陪了。什么玩意儿。”
安杰一看闹了半天你是为了这个?就赶紧解释家里就一瓶茅台了。并让她赶紧去叫老丁。
江德华闻言更生气了“这都吃饭了叫什么叫。”其实江德华不明白这个场合不适合叫老丁来作陪。
晚上酒至半酣后,欧阳懿的局促不安才慢慢得到缓解;江德福小心翼翼,害怕触碰到了他的自尊,这一番小心和客气更使欧阳懿想起他的过去。
当他在醉态中逼着大家仍叫他“老欧”作贱自己时,参杂着苦涩和劫后余生的惶恐不安,安欣见到他的失礼,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劝他又不听,于是就发火:“我也叫你老欧,行了吧,老欧”对他酒醉失态的呵斥。
那一刻欧阳懿直接破防了:“你也开始叫我老欧了,连你也看不起我了!我不是老欧,我叫欧阳懿啊!”欧阳懿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欧阳懿被打成右派,安欣的紧紧跟随为欧阳带去少有的温暖,让他在这灰暗的世界里有着少有的亮色,安欣就是他的光。
安欣是支撑他走过那段艰苦岁月的最大动力。安欣带给他的不仅是生活上的操持,而且是情感上的尊重,这也是欧阳在岛上最为缺少的。
所以,当安欣叫他老欧时,欧阳懿一下子崩溃了。他的崩溃不是这个称呼,而是怕安欣也看不起他。
这种场面令人酸涩和压抑。尤其那句撕心裂肺的“我叫欧阳懿啊”压抑得太久,从心底里发出,道出了这么多年的心酸、屈辱、委屈和不甘,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伤痛。
那哭声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