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我们家小根……”
眼见陈氏又要掰扯一大堆,钟锐连忙道:“你把那姑娘写下的字帖拿来瞧瞧。”
陈氏忙对一旁的小根道:“快去,把你姐姐写下的字帖拿过来给这位爷看。”
小根倒是听话,跑到小屋翻找了一会儿,将当初乔玥写下的字帖交给了陈氏,陈氏双手捧着教到谢景面前。
枯涩的粗皮毛边纸上,小姑娘工整隽秀的字迹清晰可见。
——与四年前的一模一样。
墙外风声簌簌,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小姑娘弯着一双杏眼儿笑眯眯的问:“你看看,和你写的像不像?”
当然像了。
怎么会不像呢?
哪怕字体和他的一样,可其中的每一笔每一划,全都是季长澜的影子。
“怎么不学阿凌的字?”
“阿凌的字太难写了,我怎么学都学不会,刚好看到你写的信,我就缠着他教我这种,求了他好久呢……”
求了他好久?
倘若换到如今,只怕她再怎么求,季长澜也不会教她写一个字。
当时自己还未曾与乔玥谋面,自己于他们两人而言,不过是信封上的一团墨迹罢了。
哪知这团墨迹,后来成了横在季长澜心里的一根刺,以至于乔玥回他身边半个多月,他也没用字迹去试探她。
毕竟乔玥连姓氏都骗了他,又有什么不能骗的?
想不到时隔四年,自己竟然会用这种方式重新找到她。
他不是没想过再次见到她的场景。
却没想到到头来面对的不过是一团墨迹。
真是讽刺。
房间内静无人声,谢景眼瞳幽冷如窗外深沉的夜,只有拿着字帖的手微微收紧。
一旁的钟锐见状,忙问陈氏:“字帖就这些吗?”
陈氏想了想:“应该还有一些。”
谢景从袖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淡淡道:“全部拿来,一张都不许留。”
陈氏活了大半辈子,整银都见的少,又哪里见过金子?当即便红了眼,转头对小根道:“快,去把你姐姐写下的字帖全部拿来!”
陈小根站在原地不动。
那是乔玥亲笔写下的东西,他唯一的念想,又怎么舍得全部送给别人?
虽然才六七岁的年纪,却也有了羞耻心,他觉得自己娘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是难看极了。
他不懂得什么叫权势,可他心里一点儿也不喜欢屋里的这两个人。
陈氏见他不动,担心谢景动怒,忙推了小根两下,催促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