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警督把彭尼法瑟教士送到出租车上,让他继续赶路去大英博物馆,又让马普尔小姐安坐在大厅里。她会不会介意在那儿等上十分钟左右?马普尔小姐并不介意。她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坐在那儿,看看四周,并进行思考。
伯特伦旅馆。这么多的记忆……过去的和现在的交织在一起。她想起了一句法文短语:尽管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有些事情依旧如初。她把词序颠倒过来:有的事情总是一成不变,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怎么说都正确,她心里想。
她觉得悲哀——为伯特伦旅馆,也为她自己。她不知道总警督戴维下一步会要她干什么。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即将成功的兴奋。他的计划终于要实现了。这是总警督戴维的“盟军登陆日”。
伯特伦的生活跟往常一样进行着。不,马普尔小姐发现,跟往常不太一样。是有不同,但她还拿不准不同之处在哪里,也许是因为弥漫其间的不安?
“准备好了吗?”他和蔼地问道。“您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我们去拜访塞奇威克夫人。”
“她住在这儿?”
“对。与她女儿一起。”
马普尔小姐站起身。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喃喃地说道:“可怜的伯特伦。”
“您是什么意思——可怜的伯特伦?”
“我想,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您心里很清楚。”
“嗯,从您的角度来看,也许我知道。”
“不得不摧毁一件艺术品总是件让人伤心的事情。”
“您把这地方称作艺术品?”
“当然。您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老爹承认道。
“就像是……如果花园周边的接骨木长得太疯,除了将它们连根拔起之外您束手无策。”
“我对花园了解不多。但要是把这比喻改成陈腐过时,那我同意。”
他们乘电梯上楼,经过一条走廊,来到角落里塞奇威克夫人和她女儿住的一个套间。
总警督戴维敲敲门,有人说“进来”,于是他走进去,马普尔小姐跟在后面。
贝丝·塞奇威克坐在靠窗的一把高背椅上,膝上放着本书,但却没在看。
“又是您,总警督戴维。”她的视线经过他,扫向马普尔小姐,看上去有点吃惊。
“这是马普尔小姐;”总警督戴维介绍说,“马普尔小姐,塞奇威克夫人。”
“我以前见过您,”贝丝·塞奇威克说,“有一天您和塞利娜·哈茨在一起,对吗?请坐,”她接着说,然后她又转向总警督戴维,“你有关于向艾尔维拉开枪的人的消息吗?”
“没有你所称的‘消息’。”
“我觉得你们不可能会有。在那样的大雾里,捕食的野兽会出来四处巡视,寻找独自行走的女性。”
“有一定的道理,”老爹说,“您女儿怎么样了?”
“哦,艾尔维拉已恢复正常了。”
“她与您一起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给勒斯科姆上校——她的监护人——打了电话。他很高兴我愿意接受她。”她突然大笑一声,“可爱的老家伙。他一直想促成母女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