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流行跳交谊舞,虞昌和实习的时候跟着师傅去了几次舞厅,那场面非常的壮观,几十号青年男女搂腰勾脖的跳得那个热烈呀,男人跳出三条腿,女人跳出矿泉水。
他明显地看到他那年轻的师傅顶着帐蓬跳完全程。不过这交谊舞好歹也是一对一的舞伴,相比起后面的蹦迪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就是一顿群摸乱捂还是文明不少的。
虞昌和一看也骨头发痒,一弯腰双手倒立,然后一收腿,双腿侧身从双手间扫过,在地上玩起了托马斯。叶剑锋在一旁踢腿伸手扭腰晃头,时不时还来个空翻或是侧翻。年轻真好啊,想到上辈子自己的体型虽不及熊建伟那般夸张,也是肥膘满身,别说托马斯了,去迪厅想群摸乱捂的精力都没有。
叶璇芳和虞晓冉安静地看着几人的表演,常馨华像只哈叭狗似的拉着她的手笑说着,说着说着两人相视一笑。虞晓冉又拉着叶璇芳和常馨华请教起乐谱来。一曲放尽,地上两人坐着喘着粗气,叶剑锋双手撑膝弓着腰也在喘气。
熊建伟半弯着腰,双手托着抬高腿横在身前的常文华,也呼呼喘着,真是个灵活的胖子。
“有空磁带吗?”虞昌和问熊建伟。
“你要录音用右卡里的旧磁带。”熊健伟头也不抬地说。虞昌和用上衣下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双手往后拢了几下头发,给几个大小伙派了一圈烟,吸着烟走到叶璇芳身边坐下,拿过新谱好的歌曲又看了起来。田惠民勾着熊建伟肩膀往柳河边走去,要熊建伟分享在波涛中的感受。
“你们再唱一遍呗,我想录下来。”虞昌和盯着稿纸说。
“让小芳唱吧,她声线适合些。”常文华拿着手绢一边抹着汗水一边说。几人声线各有特点,叶璇芳声音空灵清澈,常文华高亢嘹亮带有民族歌手的味道,常馨华声线甜美圆润,虞晓冉声音清新透亮。
“对呀,芳姐唱最合适了,给你录下来,慢慢听。”常馨华搂着叶璇芳的手臂,头靠在其肩上,鹅蛋脸上泛着狡黠的笑意。叶璇芳一时大窘,伸手就捏常馨华的脸,两人闹着一团。
“要不大家一起唱吧,这首歌适合我们每一个人,明年你们几个也要各奔东西了,真如他所说,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了。”常文华望着柳河幽幽的说,她现在南都音乐学院上大二,感触更多,几人一听也皆沉默。
叶剑锋把手捏住下唇打了个长长的呼哨,大声说:“都过来学歌。”
常文华是学舞蹈的,对音准把握还是很强的,就现场当起了教官,众人一句一句的学了起来。
“都会了吧,准备录音了。”常文华把十几个人面向柳河排了两排,倒好磁带,站在河边当起指挥。
幽婉的歌曲在柳溪潺潺和柳河滔滔的配乐下居然合唱出一股雄浑豪迈的气势,盖过蝉鸣蛙叫,惊起几只飞鸟。
歌声吸引了石桥对面村部里正在看电视的几人,纷纷跑出屋点评起来。一绑着马尾长发,腰间挎包别着锁呐的青年,举起手中的富士拍立得相机,对着众人就拍,然后甩了甩手中的照片穿过石桥向众人走来。
来人是虞崇义,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是虞光辉的族叔,平时背着个相机游走于乡镇之间给人拍照两元一张。
他曾在琅州也混迹过一段时间,也曾组过一个乐队,还出过一首歌,只是琅州的受众太小了,没有什么销量。他们在酒吧唱过一段时间后,慢慢的也就散了。怀揣音乐梦想的他仍是不肯放弃,最后生活难以为继,作为乐队主唱的女友也逃离了这个小城市。
虞崇义回到村里,无事时就在山顶或河边吹着尖厉的锁呐,村里婚丧嫁娶,就会加入到乐鼓队伍。后来,这位怀揣音乐梦想的文艺青年最后还是去了首都追梦去了,再杳无音信。虞昌和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最后再也没有交集,心中越发惆怅。
“来看看照片,你们唱的什么歌,都没听过。”虞崇义好奇地问。
“在录音呢,真是的。”常文华气恼地比了个暂停手势,蹲下身子开始倒带。
“不看,没钱。”熊建伟口不对心地凑上前去看照片,一群人也凑了过去。
“我要一张,再帮我们拍几张。”虞昌和看着照片中龇牙裂嘴,表情狰狞的众人相片说。
“这张送你们,再拍要收钱了。”虞崇义说,看到放在石桌上的歌谱就拿起来看了起来,字迹娟秀,正是《那一年的那一场雪》。看了两遍就用锁呐吹了一段,然后扫了几个女孩子一眼说:“你们写的吗?没听过呀。”
自诩文艺青年的虞崇义也只会用乐器奏谱。
“免费照相,教你唱。”虞昌和抢过歌谱说道。
众人一听照相也跟着起哄,虞崇义不理会又跑到收录机前放了一遍大合唱。
然后带着一丝惊喜地说:“真是你们创作的?这歌不得了,肯定能大卖。”
常文华听他这么说就问:“虞大明星,这比你之前写的那首如何呀?”
虞崇义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不错,比我写的强多了,我那歌跟这比起来简直就像儿歌,还是摇摇车的那种。”
虞昌和听到摇摇车就扑哧一乐,当即就抓住叶剑锋就摇了起来唱道:“爸爸的爸爸是爷爷,你当年就写这歌呀。”
叶剑锋反身一个顶心肘,虞昌和赶紧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并后撤了一步拉开身位骂道:“嘿,你个疯驴子,想打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