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刃贴着皮肤划过,在喉管处戛然而止,刚好够他咽下口水。指尖小心翼翼推离剑身,沈先摸了摸脖颈。
“占副将入宫已经月余,该有消息了吧?”
“听说丞相昨日到现在还未出御书房。”
收剑入鞘,苍泠打量汗水浸透半身的沈先。
长剑搁在石桌,沈先望向绿意渐浓的梧桐。
“看来,离洛的事也瞒不了多久。”
“然后呢?”
“然后?”沈先回头看他,“看我们明天是继续拆招,还是下棋?”
微微一怔,随即苍泠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语摇头,“我想休息。”抬脚便往屋里走。
“别呀,下棋吧,我让你四子。”
跨过门槛,桐油味已经散去,桌上摆着清茶,冷热正好。
沈先自身后追来:“要不两子?免得你说我瞧不起你。”
苍泠端起一只茶盏转身递给他。
“答应了?”
浅色的瞳仁笑意盈盈,“敬谢不敏。”
阳光无遮无拦晒着偌大的院子,风吹过沙沙的梧桐,拂过廊下,闯入屋里。
夏天就快到了。
……
孝期的最后一天,许久未见的占副将出现在侯府门口,同行的还有丞相月铮。
与形容消瘦沉默不语的占戚言相比,月丞相精神矍铄,脸色红润。
简单地拜祭上香后,月丞相便给占副将使了个眼神,催促道:“赶紧把圣上的旨意跟小侯爷、夫人说了,咱们还得赶去军营。”
颇有把侯府众人当瞎子的意味?沈先也不动声色,耷拉着两肩,佝偻着背,瞟了眼占戚言。
眉宇坦荡,面色却有些颓然,未开口,占戚言先朝夫人深深作了一揖。沈先不禁挑起一侧眉,稀奇地轻轻“啧”了声。
——躲在暗处,苍泠忍不住扶额,近俩月来沈先越来越没个正形。
“占副将尽管直言,小侯就一闲散虚衔,当不起副将大礼。”
人占副将才走到他跟前,他沈小侯爷就扒拉开凳子往那一坐,毫无规矩,“气得”夫人当下直接踹了过去。
唔,也许沈先做戏的天分也是来自遗传。弯了弯唇角,苍泠的目光落在院中那个腰杆挺直的背影。
不稍时,只听平淡无波地一声:“圣上命臣暂代将军一职,且自今日起,沈家军将全权交由月丞相统一训练、调配,直至成为合格的王军。”
沈先抓了抓鬓角:“没了?”视线却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无垠的天际和自家气派的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