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差点都被他们折腾得没了脾气。
作为代理律师的他们,在此期间十分尽职地试探着,想要得知放真正的诉求和底线,以期在后续的诉讼中施展出更有针对性的手段。
正所谓“蛇打七寸”。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拖延。
法院每一起诉讼都有相对固定的举证期限,像这种涉及到巨额利益分配的离婚诉讼,双方当事人都是恨不能将对方查个底儿掉,让自己手上掌握更多、更充分的对自己有利、对对方不利的证据。
程白、朱守庆是这个打算。
女方那边的律师明显也是一样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就看谁查得更透。
朱守庆每次调解回来看手上那一大堆的证据都觉得焦头烂额:“其实调解的时间拖长了,刘臻那边肯定能搜集到更多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毕竟方par的黑料搜集起来简直半点难度都没有!”
说到这里时他看方不让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程白也只能尽量安慰,聊胜于无:“您反过来想,女方手上本来就有不少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可我们的手上却很少有对女方不利的证据。拖延时间多搜集一下的话还有希望,要连这点时间都不争取的话,只怕连那点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调解的时间终究也没有能拖延多久。
女方律师刘臻也不是傻子。
她们的确有拖延时间多调查对方取证的需求,但更重要的是给方不让这边施压,所以第七天的时候,可能手里已经掌握到了不少的证据,觉得事情十拿九稳了,便怎么也不肯再继续调解。
负责法官当即就同意了。
本来案件就已经进入了诉讼程序,男女双方又根本就不存在调解成功的可能,所以干脆地结束了调解。
说来也巧,法院那边分到这起案件的主审法官正好是尚菲。
得知消息的当天她就给程白发来了一串狼嚎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幸运,有生之年竟然能接到圈内这种大佬的离婚官司,等审完绝对能在履历上添上光辉的一笔,拿出去跟别人炫耀了。
程白却一点也不乐观。
她回了尚菲一句:“别高兴太早。”
果然,第二天刘臻就直接向法院提出了针对主审法官的回避申请,称尚菲和被告律师程白是大学同学,多年好友,关系甚密,她的当事人殷晓媛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希望民事庭这边酌情更换法官。
才高兴了没一天的尚菲就这么被换掉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倒霉:“虽然不能否认他们的申请有道理,可上海这地方司法环境已经算是十分干净了吧。都是搞法律的谁还能不认识谁了?我还能舍弃自己的名誉瞎判案吗?!理智上能接受被换掉,可情感上怎么那么想骂她呢?气死我了!”
很快又换了一位新的主审法官。
朱守庆和程白一看,整个脑袋都大了。
姓陶,叫陶文道。
严格算起来他还是尚菲的师父。
尚菲知道这件事时是这么评价的:“哎哟,他是老法师了,我刚进民事庭就是他带的我,只是人有点认死理,一根筋,在法院里得罪了挺多人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升迁。不过他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老陶为人挺不错的,但你知道年纪大,家庭观念很重,思想比较传统,又很不待见那些到处钻营的律师。你们这桩案子遇到他,有点‘雪上加霜’了。”
破产管理那边是越理越顺,眼看着已经迈入正轨;方不让这离婚官司却是截然相反,随着诉讼程序一步步推进,越来越多的状况出现,程白心里也就越来越没底。
他们查过,陶文道跟刘臻没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不可能再通过回避申请来更换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