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会儿,中航的人还没到。
闻声今天来就是纯陪吃饭的,远离聊天的中心,把包挂在角落的衣架上,绕到圆形餐桌的最里侧,抽了把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约莫着手上的珠串实在是戴了太久,穿线到了寿命,也不知怎么的,闻声放了茶壶收手过来的时候,线毫无预兆地断了,手串从腕子上滑下来。
幸好闻声反应快,一把按住,不然珠子真绷在地上就不好找了。
她数了下珠子的数量,确定没少之后想了下,把断了的线和珠子都放进了过来时背的包里面,想着明天找个地方换个紧一些的绳子。
一共九个人,除了闻声,剩下的都围在角落处的沙发边,或坐或站,热热闹闹的,侃天侃地。
都是年轻男女,喜欢的东西大差不差,什么话题也都能聊得起来,年级最小的学弟不知道说了个什么,逗得一圈人哈哈直笑。
闻声对聊天实在没什么兴趣,捧着手里的茶小口喝着,脑子里还在演算自己下午推了一半的公式,总觉得中间少了一种情况。。。。。。包房的门突然被从外推开,进来几个身形板正,只看伸进来的腿,就觉得很帅的年轻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下了飞机从机场过来的,有两个身上还穿了制服。
人有很多习惯是这辈子都很难改的,比如闻声反应慢半拍,所有动作也称不上敏捷。
这么几年,因为视线转开太慢而撞上李延时眼睛这事儿,闻声一共做过两回,一回是高二刚开学,闻声刚吃完关东煮,从便利店出来遇到李延时的那次,再一回就是今天。
闻声的目光直愣愣地撞上走在最后的那人。
依旧是很短的圆寸,白色的制服衬衫,薄唇微抿,鼻骨很高,微抬的眼尾让人觉得他并不好亲近。
他仍然是八年前的那个样子,好像哪里都没有变。
但恍惚中,仿佛又变了很多。
他不该是走在一群人后,不声不响,一句话也没有的人。
印象里除去毕业前夕为了方便和她牵手的情况外,那个人很少走在人群的最后。
他一向是走在最前面或者中间,偶尔一句很欠的调笑,让身边人想发脾气都不知道从哪里发。
闻声不知道怎么描述,只是觉得,他不该是这个样子。
闻声盯着那处太久,久到。。。。。。李延时侧眼,也看到了她。
中航这几个里领头的那个貌似最擅长这种场合,嘴挺贫的,进门先是扬手打了下招呼,紧接着就是夸,说没想到中科院这么多美女。
光电所的两个女孩儿被他逗得直乐,几个人站在门口的那片空地有说有笑的,不像第一天认识。
不大的包间充斥着说话和笑声,挺吵的,但闻声一句都没听见,愣愣地和站在门口的那人对视着,忘了收回视线。
她顶着那一瞬间的心悸看的太专注,以至于不仅没注意到周围的声音,甚至没看到那年轻的男人目光在她手腕垂了下,紧接着微怔之后,眸色暗了暗,他不着痕迹地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移过去,像是摘掉了一个什么东西。
实在是巨大的震惊之下让闻声太不敏锐,不然她其实应该能看到,李延时眸光暗下去的时候,眼睛不太明显地痛了一下。
赵记伟回头时,看李延时楞在门口没动,以为是骗他过来他生气了。
赵记伟勾过李延时的脖子把他往里面带,压着声音在他耳边道:“也不能怪哥哥骗你,主要你对这东西太排斥,真跟你说是来联谊,你肯定不来。”
“你这清心寡欲的,再不谈个女朋友我都要以为你喜欢男的了。”
赵记伟敲着李延时的肩打趣。
李延时被赵记伟搂着往前走,他看着前面,但像是眼神没聚焦又像是在晃神,总之没注意到脚下的路似的,小腿前侧撞了下茶几的桌角。
“来这儿的都是。。。。。。”李延时咽了下嗓子,看向身侧的赵记伟,“都是来联谊的?”
“不然呢?”
赵记伟笑了,仿佛觉得他这话问得有毛病,“全都目的明确,来找对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