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雨。”
想到这儿他同一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于是一把烂菜叶子便从天而降打在了张世元身上。
“呸!恶人!”
被扣押着的张世元惊叫了一声:“谁!”
身旁的衙役也警戒的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却是还未寻见是谁丢的东西,旋即后方又来了个鸡蛋,咵的一声在脑门上裂开,一股恶臭味顿时散了开。
原本还护守着的衙役顿时都散开了些,默默拿手捏住鼻子掩着臭味,衙役散开了百姓也不怕误砸着官差,有人带头后纷纷丢起黄菜叶子烂鞋底。
“狗东西,要利不要人活。”
“呸!霉米你拿去吃!”
满天而来的碎霉米砸的张世元眼冒金星,嚎叫哀求着官差走快些,竟成了上赶着要到府衙的犯人。
眼瞧着张世元落魄不已,乔鹤枝才算出了口气。
张世元被提到府衙后傻眼的发现此次案子竟然是通判受理,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钱无章,见着钱无章也瞧了他一眼心里才安稳了一点。
“大胆张世元!胆敢公然卖霉米扰乱云城风气!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
季淙镛在府衙好不易等到被押来的人一身脏污,纵使是他坐隔的远也隐隐能闻到一股臭味,堂中所有人面色皆有些不自然。
他倒也想让这臭东西去洗一洗,可惜一想到干了这么些恶事给他添了如此多的麻烦,短短一条街便被丢成这般模样,可想而知素日里也没少鱼肉百姓,他便也提不起给他这么好的待遇。
张世元跪在大堂中,瞧着地上厚厚的一沓口供纷纷都指向了云昌粮行,又有人证和百姓存留下的霉米以及大夫检验霉米和病症关联的供词,心中有些虚。
虚归虚,但他深知若是认了下来那便是大罪:“大人,草民虽知城中出了霉米之事,可并不知情这些米都是出自云昌粮行啊!”
“云昌粮行乃你手中的产业,你会不知情?”
“望大人明鉴,草民着实不知情,定然是粮行中出了贼子,瞒上犯下如此大罪!”张世元磕头道:“粮行的米都是雇农交的辛苦种植的好米,账簿上都是有记载的啊!”
季淙镛翻看着张世元呈上的账簿,倒确如其是。
钱无章见季淙镛蹙起了眉,适时怒斥:“张世元你御下无方啊!竟不时时查测粮行使得管事起贼心犯此大错。”
“小的知罪,只因今年雨水多雇农受灾,草民便将重心放在了帮扶雇农上头,这才疏漏管理粮行。”
钱无章看向季淙镛,请示道:“大人,云昌粮行的管事一应伙计都扣押了,可需将人提上来?”
季淙镛放下账簿,看了一眼钱无章,不答只问:“你倒是颇为维护此人。”
钱无章闻言眸光一凝,慌忙道:“通判大人,下官并非维护,只是急想着还百姓一个公道啊!”
季淙镛未理会钱无章,又问张世元:“你既说对此事并不知情,是粮行管事私自卖的霉米,那又作何匆匆将罪证送往城外意图藏匿?”
张世元闻言心中一惊,却是还未来得及争辩叫冤便听:“把罪证带上来!”
当即张世元亲眼见着送出城的霉米和下人一同出现在了堂上。
“张老爷,您不会当真以为大费周章的布施医药一一收集难民的口供是为了寻出病源吧?布施药是真,可这般慢慢录口供岂不是给足了张老爷做假账提粮行管事顶罪的准备?”
从城外截回霉米时,方俞便赶着将这些罪证先一步送回了府衙,否则作何会只让同张家有关联的钱无章前去押人,不过是他和通判先行拷问了送霉米出城之人拿了口供。
“张老爷自以为在云城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想着丢了乔家出去顶包便可高枕无忧,纵使往后有百姓发现并非乔家所为发现霉米是张家的,碍于张家的权势也不敢状告,但可有想过受恩乔家的百姓愿意冒着淫威为其作证?”
“此事稍稍一查便可知此次的霉米出自张家,之所以大费周章做口供,一来着实是为了布施,二来还不是为了张家自送罪证上门。”
张世元死死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你们早就怀疑上张家了,苦于没有足够的罪证故意早早放出消息让张家不安,故而把米送走,你们便好一网打尽,你好深的心机啊!”
方俞摇了摇头:“哪里,若是寻常之人光是口供便可坐实罪状了,可张老爷权势滔天,不得不多费些功夫也好让您省下些丢人顶罪的功夫啊。”
他一句不提钱无章,钱无章却听权势二字心惊一次。
“罪犯张世元,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张世元迟疑着缓缓斜过眸子看向钱无章,受到一记冷如冰锥的目光后,当即又收回了嘴边的话。
季淙镛此次案子办的舒坦,几乎是未费什么心力便成功破了案子,罪证一系都让方俞安排了个妥当,他是越发的满意这个门生来。
张世元抄家下了大牢,秋后流放充军,家眷则全部贬斥回商籍,另外赔付乔家三千两银子,此次受害的百姓一人可领取五百文作为赔偿,之前买到的霉米可全部退换为等价好米,这些费用全部由张家出。
告示一出,云城百姓欢欣鼓舞,一时间如同过年一般。
不单如此,通判还出面大大夸赞了商户布施百姓的善举,听方俞的意见给之前布施的商户发放了一枚奖章,既安抚了百姓又安抚了原本寒心的商户,于是中断的布施活动又再次热火的举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