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邓玦放在床铺上要拿衣服的手也慢慢给收了回来:“如此,如此听着倒是也颇有些乐趣,这跑来跑去的也着实麻烦人。我、我就姑且再待上几日吧,到时候要是无趣再走也不迟。”
“这就对了嘛。”苏漾道:“快,来午睡一会儿。”
另外两个见邓玦也爬上了床去,也是会心一笑,拾整了被子盖下。
下午未时末方俞在庄子外的坝子里集合,诸人见着去而复回的邓玦都颇为惊奇,但未有人嘲讽,反倒是都上前去同邓玦说笑,方俞瞧着团在人群中的邓玦,分明是在瞧他,见他看过去又连忙躲避开了目光。
方俞未说话,但是脸上也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还真以为这小子是回去了,没想到还半路返回了来,折腾了这一遭,他也不必担心这小子要再走了。
“去吧。去啊!”
邓玦僵着不想动,但是见诸同窗皆是用殷切的眼神催促着他,也便只好硬着头皮从队伍里走出去:“夫子。”
他不敢抬头看方俞,走到人跟前小声道:“学生觉得夫子字字珠玑,这段日子在先生手底下确实学习体验到了以前不曾了解过的,学生还是想继续随着先生一道学习。”
“想明白了便好。”方俞笑容温煦,拍了拍邓玦的肩膀:“夫子没看错你。”
邓玦写满别扭的脸上顿时放松了下来,也腼腆的抿嘴露出了笑容。
“走吧!下地去,今儿可得把剩下的土地翻完,否则可没晚饭吃!”
“夫子可别吓唬我们了,先前师母都说晚上要亲自下厨给我们烧菜了!”
诸人团到了方俞身前,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地里去。
原身以前出身芳咀村的乡野农户,年少之时也曾下地耕种,只不过后来中了秀才以后不愿意在下地,不久后又进入,便是再未碰过锄头。方俞凭借着肌肉记忆,还是有模有样的挥起了锄头,虽不比常年耕种的雇农熟练,但是相比于学生来说还是能耍耍样子。
虽说夫子下了地不能让他们少挖一锄头的地,但是表率作用还是没得话说的,方俞时不时讲讲土质,又说笑一些读书趣闻时间倒是好打发的很,像是挖地也没有那么累了一般。
“先生再同大家伙儿说说和师母的事吧,先生和师母是如何认识的?”
说到此处诸人便是更来劲儿了,谁不想听听温柔似水的师母和夫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呢。
方俞瞧着一个个眼中迸发出来的八卦之光几乎要把他闪瞎,看来古往今来八卦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啊:“时下便是先生叫的亲热了。”
“您就说说吧。”
“是啊,是啊!”
要说起乔鹤枝,方俞便是也有了劲儿,虽然面上是极其不想表达的神色,但挥着锄头嘴还是叭叭儿道:“要说我和你们师母是如何认识的,那可就有得说了。”
“想当初啊,我还是一介穷酸书生,家中寡母抚养读书,日子过得清贫,为多几文买书钱,每回书院放假都会步行二十余里地到城里去给大户人家的老爷抄书写文章……因从商者子孙后代不可科举入仕,为此抄书写文章的活儿大抵都是商户人家招揽,正巧我应招去了乔家。乔老爷为人慷慨大方,对待读书人也是十分客气厚待,为此我便常去乔家抄书。”
方俞徐徐道:“那是三伏天,我照旧去乔家抄书,在书房中不知写了多久,抄完书后欲要出门回去才发现外头已是漂泊大雨,可来时晴朗并未下雨,我自也未曾带伞,于是乎,你们师母就给我送了伞”
“你们师母是什么样子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收到伞的男子应当很难不感激。可我想如何才能让乔公子知道我的感激之情呢,拘于礼数当面说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乎先生便想了个法子,过了几日先生特地去归还油纸伞,但此次不单是还了伞,先生还偷偷写了诗藏在伞中一并送回。”方俞脸不红心不跳:“年少时你们先生虽然家境贫寒,但是才华斐然,纵使是清贫也挡不住满身的玉树临风。”
方俞挑眉:“如此还不妥妥把你们师母拿下。”
孙垣大为震撼,昔时好心给方俞相赠柳山船坊的牌印他竟不要,还以为先生是一身正气不染尘俗之人,为此他心中还很是过意不去了好久。说来他也自认是百花从中走之人,但比起先生的招数,不想竟然魔高一丈。
诸人仰着脸儿表示学到了,别的没记住没学会,但这招绝对是刻进了脑子里。
大伙儿正要赞一下先生对他们这般不留余力的教导,真是不拿他们当外人看,方才满眼是笑的要张口,突然瞥见土坎子上过来的人,又立马狼心狗肺默契的闭上了嘴。
“怎的,你们不信?”方俞见诸人的神情,又大言不惭道:“便是现在先生也……”
“也如何?”
方俞听见身后幽幽传来的声音,咬断了还未说出口的“能把人哄的五迷三道”几个字。
他看着诸人惨然笑着摆了摆头,不值当得很,这群兔崽子,他在这里教他们泡妞秘籍,他们竟然不给他望风!
“方夫子,作何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乔鹤枝放下装点心的食盒,笑眯眯道:“不知究竟是和乔家公子的往事,还是许家张家王家的?方夫子可别是记茬了。”
方俞转过头,悻悻笑了起来,当即辩驳:“没有的事儿!真没有!方才他们缠着我说如何同你认识的,我就现编了一个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