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馆子环境卫生都好,且不论是否在饭点上,小二伙计都精神,招呼客人很是热情,食肆里还有小几桌人在吃酒菜。
方俞心里高兴丢了两个铜板给前来服侍的小二,要了几个招牌菜,京都里吃的也多,方俞看什么都新鲜,像是什么百味羹、二色腰子、玉棋子、三色羹云云,光是菜单就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小二就麻利的端着一份三脆羹,一只整数炙鸡上来。
方俞吃了一口温酒,又尝了尝用嫩笋、枸杞头和小草入盐汤灼熟的菜肴,还挺爽口,有春的味道。
“你怎的都不动筷子,非要夫君给你夹菜才肯吃吗?”
乔鹤枝闻言笑了笑:“我午时吃了一些,这才好一点时辰,都不饿,看着你吃我也满意。”
方俞给乔鹤枝倒了点酒水,夹了一只炙的金黄皮酥的鸡腿到他碗里去:“还不知你的,我午后出考场,你定然是一早就想着过来迎接,午饭怎会安心用够。”
乔鹤枝有点心虚的抿了抿唇,中午还真没有吃几口,方俞着实是了解他的心思,因着想早些接他出来就吃的不多。
现在肚子也真有些饿,但瞧着油腻腻的鸡腿,他又敛住了心神。
“不想吃这个吗?”
方俞见人也不动筷子,复而夹了一块嫩笋到乔鹤枝的嘴边:“春笋又脆又爽口,你吃来看看。”
乔鹤枝这才张嘴接下,才冒头的笋子着实是嫩而脆,先前菜市上有卖,他还买了两根回家炖了猪脚汤,只是饭菜做好了他看着却没多少食欲,且还有一股……
想到这上头,他连忙捂住了嘴,只怕自己作呕吐出来,赶紧起身跑到了院子外头去。
方俞惊了一瞬,不知好好的菜怎吃的人如此反应。
他也急忙追了出去,见着乔鹤枝扶住胸口欲吐不吐,轻轻拉住了人:“怎的了?不合胃口吗?”
乔鹤枝摇了摇头:“我身体有些不适。”
“可是先前赶路的祸害,还是水土不服所致?”方俞顺着乔鹤枝的背脊:“不能再如此了,还得瞧瞧大夫。”
方俞也未有心思继续吃饭,要了些热水给乔鹤枝喝,当即就带着人往医馆里去。
乔鹤枝一直没开口说话,眸子一颤一颤的,老实听着方俞的安排前去看诊,他也怕自己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届时让方俞担心。
老大夫替他把脉看诊时,他也悬着一颗心,仔细的盯着大夫。
“我夫郎可有碍?”
方俞不比乔鹤枝镇定,见着老大夫收回了诊脉的手,着急询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旋即轻笑,紧接着小两口便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喜脉。”
“大人,当真?”
“错不了,老夫一日便看诊数人,如何会连喜脉也把不准。”
若非是在来往有人的大医馆里,方俞当即便想把乔鹤枝抱起来转悠两圈,他眸子中盛满光,紧紧的握着乔鹤枝的手,又觉此不能纾解心中的喜悦,低下头在乔鹤枝的手背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道:“我们有宝宝了。”
乔鹤枝自然也是欢喜,眸色与方俞的如出一辙,两人相视着笑意荡散而开。
老大夫捋着胡子,做大夫的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诊出喜脉,见着小两口如此喜悦,旁人也深受感染。
“夫郎身子有些单薄,近来又忧心夜里未曾安寝,老夫开上一些安胎药,也好保护胎儿安生。”
乔鹤枝轻轻推了一下偷偷摸他肚子的人:“大夫交待要好生听着。”
“是,是!”方俞乐呵的像个二傻子,叫丝雨好生看着乔鹤枝,自己到一旁去开药方取药。
“大夫,小生初为人父,还有许多不甚了解养胎之处,还请大夫传授一二,届时也可更好的照看夫郎。”
“郎君有心,不必过多担忧,只要夫郎好吃好睡,素日里也活动着,不受累磕碰着无大碍。”
老大夫见其虚心求教,说了些要紧之处,又零零散散的交待了些小事儿,开了些安胎养生的药。方俞出了考场就遇见这样的喜事,除了医药钱外,多多给了大夫喜钱后才小心的搀着乔鹤枝回马车上去。
乔鹤枝原本此前还未觉得自己有何不同,但因着大夫一句话顿时就觉着自己大不相同了,自己也更加要紧小心着,但见方俞像捧着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也忍不住打趣:“哪有这般金贵,孩子迟早都是要有的。”
方俞却板着脸道:“怎能不金贵着你,原就很金贵了,今下在多一个金贵的,金贵成了一团,我便是当牛做马也的好生照料着。先前好生惊险,赶路来京吃了那么多苦,咱们孩子多贴心,都没曾闹腾,若是有点意外可不教咱俩肠子都给毁青了。”
乔鹤枝也觉方俞所言有理,其实身体早就有些不适了,但以为是赶路所致,总以为养养便能转好,这几日方俞又下场进了贡院,心里惦念着人以为是忧思才食不下咽,而今回想起来诸多症状已是有身孕的反应,但是却未曾往这头上来想。
幸好方俞今日带他来瞧了大夫,否则还不知什么时候才知道。
方俞吐了口气,揽着乔鹤枝语气松快:“回家我便写信回去禀告岳父岳母,他们得知了消息一准儿高兴。说到此,岳父岳母恐怕也失悔与我一道哄着你,把你带到京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