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山第一个在心里鼓掌,这个大姐真是善解人意,轻飘飘的几句就说到他心坎上了。
但是他担心何细腰将怒火降到他头上,所以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一丝一毫。
钱小川好失望,钱小山在父母走后,就刻意强调了好几次,他是长兄,凡事都要依着他的意思来。
此刻,大姐一个人叫板奶奶何细腰,还是为了给他们兄弟俩争面子,争回来那七两银子,他这个长兄怎么装起了缩头乌龟?
钱小川要是开口表态,显得不给钱小山面子了,可是他这样沉默着,心里真特么憋屈。
又想到钱小山一口气吃了大姐送来的三个包子和一个馒头,他挫着后槽牙,快憋出一口老血了。
众人多数也觉得钱大双这番话在理,何细腰没道理占着钱家两个小兄弟的那七两银子,她管得太宽了,寡淡的大柳树都气得不发芽了。
心思活络的更清楚那七两银子的来历,就是钱大双聘礼的一部分嘛,何细腰连人家嫁女儿的钱都敢私吞,就不嫌烫手吗?
众目睽睽之下,何细腰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也没胆子扯谎说自己没拿那七两银子,不然,戳恼了这两个毛头小孙子,跟她叫板起来,她就别想捞到什么油水了。
于是,何细腰戏精似的,挤出了几滴老泪,“大双,那七两银子……奶奶好多老毛病都一起犯了,没少抓草药吃,你们的爹娘没了,奶奶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见何细腰在钱大双这儿服了软,钱二柱憋得慌,板着脸训,“钱大双,你现在是阎钱氏,钱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不要插嘴!”
钱大双呵呵一笑,不动声色补刀,“二叔教训的是,我这个寡姐就不多嘴瞎操心了,大伙儿都看着呢,钱家的事儿,钱家人一定会办得好好的。”
钱二柱刚喘顺了一口气,就被噎着了,一个伶牙俐齿的中年女人笑出了声,牵枝带叶儿地数落着。
“钱二柱,你凭啥训大双啊?她一个小寡妇还懂得点拨两个幼弟打墓,买棺材,你一个当叔叔的在这儿磨叽啥呢?有这闲功夫,你就该找几个人帮着打墓,还是你有别的算计?跟着你这个比鬼精的老娘过来捞油水呢?”
白芦花不爱听了,虽然被人家说中了龌龊心思,但她也不想承认,“文招娣,你瞎哔哔啥!你这是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文招娣平时就与孙兰娣私交甚好,因此钱家的事儿,她清清楚楚,此刻就想说道个明白。
她指了指头顶上的蓝天,“白芦花,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给我闭嘴,何细腰,我就问你一句,你敢对天发誓吗?你敢对着老天爷发誓你抓药花光了那七两银子?”
何细腰哪敢啊,她怕遭天谴被雷劈了,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只好假装老毛病犯了,喘不上气了,装模作样一下下地抚着胸口顺气。
在文家屯子里,文姓可是大户一村亲,白芦花刚才也就是仗着自己男人在旁边,色厉内荏地嘟噜了一句,此时只得乖乖闭嘴。
就在这时,有个女人开了腔,何细腰听了后面色惨白,暗暗叫苦自己今天出门咋没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