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亭长说完时还抹了一把老泪感慨,“拉扯儿女重在好生教养,让儿女知上进而走孝道!”
钱大双表示赞同,待到张亭长离去后不久卖完了午饭,文六斤拿着账本,拎着放铜钱的木桶跟着钱大双进了她屋子。
眼见文六斤跨坐在炕尾埋下头,钱大双笑着问:“六子哥,你有啥事儿?”
文六斤咳了几声,“大双,你是不是很讨厌得寸进尺的人?”
钱大双打开了账本,嗯了声,文六斤头埋得更低,低沉的嗓音难掩局促不安。
“大双,我想把铁墩儿接过来,金记熏肉开业后我就想求你来着,一直拖到了今天,但我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铁墩儿来了后吃饭不上桌子,我端了自己那份饭菜回屋里和他一起吃。”
钱大双寻思着文六斤这是听了张亭长的一番话才忍不住求她,不过她不冷不热地反问。
“那样的话,你觉得铁墩儿心里会舒服吗?”
文六斤当然晓得儿子心里不好受,他咬咬牙,“大双,那就让铁墩儿也上桌子吃饭,你算算饭钱,从我月钱里扣。”
钱大双随口就说出来,“就按照最低标准一顿饭十文钱算吧,一天三顿就是三十文,一个月就是九百文,你一两银子的月钱扣完了这九百文还能干点啥?”
文老九对文六斤说这几天他一回屯子,蔡闰枝就和他叨叨几句,林梅不是骂哭了铁墩儿,就是揍哭了铁墩儿,他们老两口干生气却没办法。
一想到这儿,文六斤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再说了,铁墩儿每顿饭的饭量可不止是金记十文钱家常饭的量。
“大双,没事儿,剩下的钱够我们爷两个穿衣服鞋子就行,我爹娘种了些地也有收入,铁墩儿再有几年就长大了,也能在金记打杂干活啦!”
钱大双忍不住噗嗤一笑,“六子哥,我故意逗你呢,我咋能收铁墩儿的饭钱呢?你心里有数就行,对外就说我从你月钱里扣了你们爷俩的饭钱。”
文六斤乐得嘿嘿直笑,心道,他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遇见了钱大双这个大贵人?
钱大双明人不说暗话,“六子哥,我同意铁墩儿和你一起生活,但我暂时接受不了林梅,因为金记不止是我一个人的金记,我希望大家都好,希望你能理解!”
文六斤是个明白人,“大双,不瞒你说,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金记,我虽说没多读书,但也懂得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这个道理。”
钱大双甚是欣慰自己没看错人,不过她想得更多,“六子哥,你还年轻着呢,铁墩儿也小得很,你眼光要放远些,就按照瑞伯伯的意思来,先让铁墩儿读书吧,等到十二三岁确定学不进去后再做小生意也不迟。”
文六斤一想到铁墩儿不用再受欺侮了就无比舒坦,拧着疙瘩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那我去告诉老九伯伯一声,让他明天就把我儿子带过来,白天铁墩儿就陪着翠叶吧,她一个人憋在屋里也闷得慌,至于读书这茬儿,铁墩儿才六虚岁,明年再读书也不晚,还能给我省一年的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