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钱大双毫不动容,因为陈嘉木给了她面子,那她就有机会就事论事的剖析。
“鸨儿,县丞大人和张亭长都在这儿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一口一个女儿的叫,但凡是心疼自己女儿的娘,也不会让她住在这种连羊圈大都没有的地方。”
鸨儿闻言,也不辩解,毕竟她能闻见屋里的霉味儿,陈嘉木和张亭长当然也能闻得见。
钱大双见鸨儿微微收敛了一下假惺惺的悲伤神色,她缓声强调。
“我要是有害人之心,也不会蠢得在自个儿做的翠红膏里做手脚而白送给你个把柄!”
县丞陈嘉木语气不冷不热,“鸨儿,人命关天不是小事儿,本县丞会秉公执法,支持公道,你们都好好说话!”
鸨儿不管不顾那床榻上还躺着个死人,也就是她嘴里的女儿,她朝陈嘉木媚笑生春地应了声,懒得再戴着沉重的伪善面具。
“钱掌柜,我虽不是姑娘们的亲娘,但她们都是我花银子买回来的,我不疼人也疼银子不是?反正雏梅是吃了翠红膏后才没了命,你还想抵赖不认账不成?”
钱大双语调平静得很,“鸨儿,照你这么说,如果有人在金记买了份家常饭吃了,离开金记后身亡,那么也是我害死的?”
鸨儿一时间接不上话,眼巴巴地瞅着县丞陈嘉木,后者就是惯用的冷淡语气,“钱掌柜,这儿姑娘们吃的翠红膏是出自你手?”
钱大双如实回答,“是的!”
金光闪闪的目的眼看就要达到,鸨儿难以遏制内心的喜悦,一脸得意洋洋之色。
“钱掌柜,算你识相,杨妈天天去金记取翠红膏,在金记吃饭的人都看见了,你不承认是不可能的,一命偿一命之外,你还得把翠红膏的配方赔给我!”
钱大双不知道该说鸨儿愚蠢好呢,还是该说她无比愚蠢好呢,“鸨儿,你搞清楚一点,我承认供给翠红楼翠红膏而已,不是承认我害死了雏梅姑娘!”
眼见得鸨儿收敛了些得意之色,钱大双又道:“鸨儿,既然你提起了杨妈,那我也说个事儿,在金记吃饭的好多客人都看见了,杨妈公然在我金记拉皮条,幸亏我手下的人都穷得叮当响,都光顾不起翠红楼!”
钱大双刻意将“幸亏”两个字咬得极重,脑子好使的人都听得出来话外之音。
那就是杨妈拉皮条肯定是得了鸨儿的授意,那么雏梅之死就多了人为蓄意的成分。
是的,杨妈给文六斤和阎四豹都拉过皮条,想趁着这两人在翠红楼乐呵的时候,找个由头借题发挥而扯上钱大双而得到翠红膏的配方。
但是阎四豹有个貌美的小妻子,文六斤有个可爱的儿子,两人都不上钩,声称月钱可怜得很而受用不起翠红楼的姑娘。
鸨儿想搅浑了水,她讪笑着,“钱掌柜,杨妈拿着我的月钱,吃我的,喝我的,自然是时时刻刻为翠红楼着想,她不过就是想为姑娘们多拉几个客人罢了。”
见钱大双笑而不语,县丞陈嘉木淡淡问道:“钱掌柜,翠红楼这边拿到了翠红膏后,你每次都如数拿到了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