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和大女婿说啥都有道理,做啥都对,而文春生两口子,她是咋看咋不顺眼,如果可以的话,她将这两人宰了卖肉卖骨头都不眨一下眼皮子。
文春生再次温习了一下他爹娘有多绝情,以前,他们夫妻俩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外面都忙成了狗。
他勉强还能吃饱穿暖,但是文翠叶连饭都吃不饱,身体弱得连月事都停了,那时,他爹娘为啥不能对他们夫妻慈善一点儿?
文春生对妻子文翠叶怀有浓稠的内疚,这内疚死死地压住了那稀薄得近乎薄雾的血脉亲情,他平静地瞅着他爹,“你把我和翠叶宰了卖肉卖骨头,也凑不到二十两银子!”
春生爹假笑刹收,语气迫不及待,“那十两银子呢?”
文春生决绝得很,“没有,一两也没有!”
文春生和文翠叶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小时候,他们一起打野菜,一起下地干活儿,情窦初开后,他们一起骑在土墙头上谈情说爱。
谈婚论嫁时,包括文春生爹娘在内的许多人都说文翠叶是里正的女儿,婚后过日子肯定吃不了苦,文春生真不如选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但是文春生坚持将文翠叶娶进了门。
文春生亲眼看见文翠叶在婆家吃尽了苦头,在娘家没吃过的苦头,她在婆家都吃遍了,即便如此,他爹娘还是隔三岔五各种找文翠叶的茬儿。
他爹娘的冷情从来都在他想象之外,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就像现在,他们夫妻回来吃顿饭,他爹娘张嘴就要二十两银子。
他们夫妻要是有二十两银子,可以在落月楼舒舒服服地躺着大吃大喝一年多。
没有二十两就要十两……他是心寒,又觉得可笑至极,他爹娘以为他是谁?
是随便按两花银子的大地主黄老财吗?
文氏见丈夫碰了钉子,马上抹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老泪,“小王八犊子,是不是钱寡妇那个挨千刀的贱蹄子不让你孝敬我?”
文春生冷了俊脸,“你扯得大柳树都不发芽了,我们不孝敬你是真的,那你摸摸良心,你心疼过你儿子,还是心疼过你的儿媳妇?”
文氏不达目不罢休,“你个挨千刀的,你到底能给多少份子钱?”
文春生脸色近乎冰冷,“你还有脸和我要份子钱,我就问你一句,我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过去了这么久,文氏依旧是不懂反省,“我就是推了文翠叶,咋啦?那不是你的种,是文翠叶偷了野汉子,怀的野种,你想当王八,老娘不想当老王八!”
至此,文春生再无多话,拉着文翠叶提步就走,他爹娘有多恨他?
这两个老的为老不尊不说,还真下的去狠心,不约而同踹了文春生一脚。
他们用了多大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