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心里很清楚汉诺威公爵不是个善茬。
比起埃里克斯那种只是看着心眼多的,汉诺威公爵才是真正在阴谋诡计里沉浮了半辈子、城府深得黑洞来了都要甘拜下风的狠人。
他不远千里来到帝都和景佑说这事,为的也绝不仅仅是什么“自首表忠心”。
他是藏在暗处的狼,把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当做猎物,狡猾阴狠,看他永远不能只看表面。
“公爵大人觉得我胜算更大?”景佑抬起手,手指白玉一样修长细腻,骨节微微带着青色,曲起来抵着酒杯,玩味地反问。
他喝了两杯酒,眼尾已经见见开始红了,薄薄一层绯色,把上挑的眼尾拖得又细又长。
汉诺威公爵的视线从他曲起的手指缓缓挪到他脸上,视线一点点变深,说话滴水不漏:
“我当然相信殿下,不过这跟胜算无关,只是作为臣子的忠心而已。”
“是吗?”景佑不置可否,“公爵大人的忠心我收到了,这件事暂时不牢你费心了,我让人去解决。”
其实,汉诺威公爵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帝都,已经足以说明他的立场了。
他支持景佑,就相当于断绝了另一边的可能。
这种明目张胆的站队对他这种老狐狸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景佑思索片刻,想到自己早上收到的那一桌子废话文件,缓缓笑了。
汉诺威公爵确实是来找他表忠心来了,只是这忠心不是无偿的。
景佑视线一点点冷下去。
——汉诺威公爵不是主动剪断另一边的可能,他是在拿nhogg威胁他。
明晃晃地告诉他,他们不是只有一个选择。
如果他敢对贵族动手,或者说如果他敢对汉诺威公爵府动手……
两人不动声色试探了几句,景佑一看天色,站起身:“不早了,公爵大人远道而来,早点休息吧。”
“殿下这么急着回去?”汉诺威公爵抬起头。
景佑站在他一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背对着灯光,眉眼仿佛笼上了一层阴影,轮廓被阴影加深,多了几分阴郁美艳。
汉诺威公爵视线几乎黏在了他身上,烟雾般的淡紫色双眸色泽加深,隐约透出几分墨色。
“是啊,”景佑粲然一笑,“家里有人在等。”
汉诺威公爵险些捏碎了酒杯。
景佑从宴会厅离开,下楼梯时联络官拿来一件衣服给他披上,“殿下,现在回皇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