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遇到火竟然迅速燃烧了起来,舔舐着窗帘和桌上的书本,很快就硝烟弥漫起来。
简惜惊呆了,原来那是汽油,不是水,她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夏林菲母亲速度很快地锁上门,将钥匙往窗外扔去,然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阵疯癫狂笑,“简惜,你和菲菲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她这么骄傲的人,出了这样的事,还活得下去?你知不知道,她已经自杀过……我拦得住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是你们毁了她……”
萧君墨很快反应过来,甩脱简惜的手猛地冲了上去,脱下身上的外套想要扑灭地上的火苗,可是已经没用了。
任凭他怎么努力扑救,火反而越扑越大。
屋里到处都是干燥的纸质物品,火势很快就蹿了上来。
“咳咳咳!”萧君墨掩拳在嘴边咳嗽了几声,淡淡地说,“警察很快就上来了,你到窗口去透气,我去找毛巾弄湿了。”
简惜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捂着嘴一边用手扇着浓烟。
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呼吸越来越困难,脑子昏昏沉沉,简惜用毛巾捂着嘴趴在窗口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身后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萧君墨正抡着菜刀用力地砍向门口的锁!
“不是说警察马上就来吗?”简惜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声道,“你快坐下休息,不能使劲,伤口会裂开的!”
“刚才那警车只是经过,我手机没信号,不过估计楼下有人已经打了119。但是这个时候坐等救援,你就等死吧。”萧君墨神情疏淡,和简惜的心急如焚成了明显的对比。简惜不得不承认,她自恃见惯了风雨,是一个处乱不惊的人,可是和萧君墨比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小毛头。
深呼吸一口气,她渐渐也平静了下来,萧君墨总是有神奇的力量,就像是炎炎夏日里最清凉的那缕风,吹散了她心头的焦躁不安。
不过脑子依旧越来越沉,她不受控制地渐渐失去意识,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悠。
“坚持住!”他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掌心。
简惜吃痛,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有气无力的一眼却更像是娇嗔,萧君墨一愣,垂眸看着怀中半眯着眸子的女子,她的眼中好像水月镜花的倒影一般,清浅流溢。
<;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没有了分离,没有了痛恨,那些美好的旧时光像是盛开在心底夏日午后的花,摇曳着阳光满地。
“不准睡!听见没有!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萧君墨脸上的川泽静默一瞬间崩溃,狠狠搂紧了怀中的女子,他咬牙一下一下用力地劈着那生锈的铁锁。
意识的最后一秒是他冷着脸疯狂地砍门,身后巨大的一声响,似乎是房间的横梁被烧断了,掉了下来,砸中了人,一声惨叫。
滚滚浓烟,她生怕看不清他的脸,将脑袋凑近了一些,再凑近了一些,轻轻地吻在他的脖子上。
简惜迷迷糊糊地想,如果他们就这样拥抱着死去,一瞬间就拥有天荒地老了,多好。
不用去面对那么多是是非非,那些难以承受的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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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慢慢苏醒,简惜闭着眼睛叹口气。
四肢的反应迟钝得不受大脑控制,身体移动一下就是伤筋动骨的疼。闭着眼呻吟了一阵子,她还是咬牙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消毒水的味道和漫天卷地的白色,宣告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病房里空荡荡的,柜子上摆满了玫瑰和果篮,没有掩实的门外有人隐隐的说话声。
简惜轻轻地走出去,推开门,阳台上站着两位医生,皆是表情严肃。
“那主梁被烧断了砸下来,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就被压断了腿。”一位医生说道。
另一位医生叹口气,接嘴道,“是啊,只能高位截肢了,终身残疾。”
如雷轰顶,简惜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没有注意听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慢慢炸开--“只能高位截肢了,终身残疾。”
“本来挺帅一小伙子,还有大好的人生,现在闹成这样,还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他?”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医生摇头叹息。
简惜猛地一怔,脸上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如梦初醒,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煞白着脸吼,“我愿意!就算他是残废我也要养他一辈子!”
如此气壮山河的承诺,为什么非要到这种时候才说得出口?简惜心里泛酸。
攥紧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泣不成声。
身后慢悠悠响起一个声音,“就算我是残废也要赖着你养我一辈子。”